啪!
“他配不配是你说了算?!”
陈轲狠颤了一下:“不是。”
“给我解释!”何景深斥道,藤条猛厉地在半空一挥,他的声音低沉嘶哑,手因为克制而发颤。
“他……”陈轲又挪了挪,挪得更正一点,说:“您知道他对您有意见,我……”
藤条入肉,几乎入骨的烈痛,猛地咬住嘴唇,闭声。
听见何景深冷笑:“他对我有意见,就轮得到你来替我清理门户了吗?”
几乎是本能的回答:“不……轮不到。”
何景深许他叫一声老师,却从来不肯公开承认他是他的学生。名分上说他们毫无关系,又哪来资格允许他评判别人?
这是他早该想到的,至少在动手打人之前就应该想到。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纠着一股酸疼,比跪了一个多小时的腿,比才落在身上的伤,都要疼。
狠咬着牙吸了口气,又说:“对不起。”
何景深冷冷一笑:“行。下一个问题。”
足加到十分力度,一记藤条狠抽下来:“是不是觉得有钱很了不起?”
陈轲简直要缩起来了——“不是……”
再是一记藤条下来:“是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落点与方才那道叠在一起,极其精确,顷刻掀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陈轲险些痛呼出声,绷紧肌肉苦捱了一阵,又挣扎着往上攀爬,颤着牙关嘶吟:“不,不是……”
“不是你还动手打人?!”
陈轲仍还在抽着气,手在抱枕上一阵乱抓——半天总算是缓过劲了,眼角疼得出了泪,和着汗水一起擦掉:“对不起。”
“知道错了?”
“知道。”
“还有没有下次?”
“没有!”
“有下次又怎样?”
一连串的问题狭着令人耸容的余威,最后的一问更如一记重锤,或许陈轲宁愿挨最痛的打,或许陈轲宁愿跪断双腿,也未必愿意听见这个问,未必愿意答这句话。
但他不能不答。这是规矩。
“我……”陈轲闭眼,勉力维系镇定:“和您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
抱枕被抓得变了形,一声痛苦呜咽。
何景深退后半步,抬手扶一扶镜框,藤条在空中虚挥一下,划出一道残影,从未听见过的割耳的风声。
“四十。好生受着。受不了早点开口。”
陈轲点头,“嗯。”
第12章<十二>
藤条,何景深用得最少的工具。
迄今十年,加起来不过四次。
但毋庸置疑,这一种工具是他用得最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