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的愿,我去试试喜欢他!”“你……”谢濯臣忽觉气血攻心,“咳咳咳……”沈烛音一惊,顾不得赌气,立马折了回?来。“郎中说你要好好养着,你快躺下。”还算有点良心,至少还会担心他。谢濯臣闭上眼睛,心里头安慰自己。沈烛音懊恼,怎就忘了他还在病中。愚蠢的想法占据大脑,谢濯臣眉头紧锁。如果生病可以留住她,那他是不是该一直病着。蠢,他暗骂自己。朋友主母院子?里,言夫人靠着椅子?,眉头?紧锁。身后站着的嬷嬷轻柔地为她揉着两侧穴位,但目光却落在下首一直跪着的大少爷身上?。旁边的桌上放在下人刚刚送来的对牌钥匙,那边还带过话来?,说以后府上?一应事?务还是由夫人做主。言老爷不曾露面,从一回来就不曾踏足过这间院子。言夫人一想到夫妻情分至此,如此不堪,就一阵头?疼和心焦。“你还是想走?”言子?绪低着头?,闷声道:“是。”“砰!”言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一众下人们齐齐跪下,言子?绪也跟着抖了抖肩膀。嬷嬷见状赶紧驱散下人。“你到底是痴还是傻!你父亲送你去书院,那是放弃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你却还想着回去?你回去能干什么?你是能考上?状元吗?”言子?绪垂首不语,摆在双腿上?的手渐渐握紧,爆出青筋。“如今这机会?,是你撞了大运交了个贵人朋友,可傻孩子?,人终究得靠自己?的本事?,才能真正站稳脚根。你若不能在你父亲面前得脸,不能压那贱婢生的一头?,将来?我们母子?,还有你未出世的弟弟何来?立足之地?”“可是……”言子?绪红了眼睛,“我不喜欢行商,我也没有那样的头?脑!”“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你不曾努力学过何谈天赋?”言夫人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捂上?心口,神情愤怒又哀伤,“绪儿?啊,娘保不了你一辈子?,你需得自己?长大。但凡你多为自己?的以后想一想,多为娘亲的处境想一想,你还能说出你要走这种话吗?”“可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我只想做个平凡的人。”“你生在这样的家里哪来?的平凡?”言夫人拍着桌子?大声强调:“你平庸就得死!”嬷嬷唯恐她动了胎气,在旁心急不已,不停地向言子?绪使眼色,但无一不被忽略。“娘只问你一句,你图清净、图快活一走了之,你要娘怎么办?”“……”言子?绪不知如何回答。——沈照将外头?打听来?的事?一一道来?,沈烛音在旁喂着药,谢濯臣背靠软垫耳朵嘴巴同时配合,真真做到两不误。“那个二夫人关禁闭了,府里风向一下就变了,下头?的人都想着法去大夫人那献慇勤呢。”沈照边说边摇头?。沈烛音望了一眼门口,今日还不见言子?绪,换平日他早来?了。谢濯臣见她神情严肃,状似无意地问道:“担心他?”沈烛音瞥他一眼,手上?喂药的动作没停,“我只是在想,原来?各家府里都一样,捧高踩低才是常态。”“别?说这种高门大户的府里了……”沈照满脸不屑,“就算是乞丐堆也分高低,人往高处走,趋利避害嘛。”谢濯臣若有所思,“如今这光景,言子?绪若聪明一回,就该借势留下,跟随在他爹左右,恐怕不会?和我们回书院了。”“他可不是什么聪明人。”沈烛音无奈道。“所以你觉得他还是会?跟我们走?”沈烛音叹了口气,“他不会?跟我们走的。”有些事?情不是想选就能选的。“他虽然不聪明,但是他孝顺。”“你舍不得他?”谢濯臣盯上?她的脸。沈烛音放下药碗,给他递了块帕子?,顺口道:“当然舍不得啦!”谢濯臣:“……”“我好不容易才交上?一个朋友,此番一别?将来?还不一定能再见,多少?是有些可惜的。”谢濯臣别?过脸,“实在不行,你也留下来?好了。”“你又来?又来?!”沈烛音不满地瞪他一眼,“你有完没完?”“还敢瞪我了?”沈烛音无奈,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别?过脸,和沈照来?了个四目相对。沈照正龇着大牙嘎嘎乐。“你笑什么?”她的语气带点凶,沈照顿时收敛,抿嘴低头?眼神飘忽,带着一种被排挤后的委屈时不时看谢濯臣一眼。沈烛音:“?”不对劲。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谢濯臣略带苛责道:“他还是个孩子?,你老是欺负他做什么?”“我哪有!”沈烛音气急。“你不曾威胁他?”沈烛音:“……”咬牙切齿地用?眼刀剐了沈照,就知道告状!“没关系的公子?,属下身份卑微,本就该听从小公子?的吩咐,纵然她言语过分些也是理所应当。”沈照言辞忍耐又落寞。沈烛音:“?”她从前见的高冷少?年杀手是这玩意长成的?“你不用?理她。”谢濯臣安抚道,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沈烛音轻哼一声,“我看你也别?瞧不上?言子?绪他爹宠妾灭妻了,等日后你成了家,偏听偏信,也不一定是个明理的主君。”“何至于作这种假设来?挤兑我。”谢濯臣神色平淡,“难不成我还冤枉你了?”“没有没有。”沈烛音连忙否认,“您英明睿智,明察秋毫!”谢濯臣将她久久注视,“你是被人夺舍了吗?还敢阴阳怪气,是一点都不怕我了?”“我怕你做什么,你又不会?吃了我。”“那你从前畏畏缩缩为哪般?”沈烛音顿了顿,扭头?唉声叹气,表情复杂,“蠢呗。”谢濯臣忍俊不禁。下一刻言子?绪推门而?入,只见沈烛音坐在床尾生闷气,谢濯臣的视线跟随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出现?同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打破了屋里原本的氛围。“音音。”不等他们发问,言子?绪率先?出声,“我有话想跟你说。”不直说便是想单独说,沈烛音会?意后起身出门,没察觉身后的灼灼目光。沈照的视线下意识跟随,等他们跨过门槛,他一回头?,被谢濯臣的凝视吓一激灵。“懂!”他赶紧跟上?。融雪时要更?冷一些,沈烛音出来?得临时,只得悄悄将手藏进袖子?里。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言子?绪迟迟没有开口,沈烛音只得陪着他。“诶!”忽的脚一滑,沈烛音身形踉跄。幸言子?绪扶得及时,没让她狼狈地摔倒。扶她站稳,言子?绪又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耐心地给她系带。沈照在后头?龇牙咧嘴。瞧他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沈烛音没忍住笑了,“你若是想说,你可能不能跟我们去见鹿道真人了,只要你把金子?准备好了,其实我是不会?怪你的。”言子?绪怔怔地看着她。她其实比他想像得要聪明很多,偶尔会?像她的兄长,但她永远不会?有她兄长那份待人的疏离。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言子?绪倒转自己?的记忆。其实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好玩,毕竟书院的日子?是那样枯燥无味。后来?……她会?坚定地信任他,会?不计后果地保护他。美丽、聪慧、还有带着俏皮的温柔,就是他少?时想像中,妻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