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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张三那一口刀,带着&ldo;呼呼&rdo;的风响,上下翻飞,抹、砍、撩、卷,左突右纵,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嗡的一声,一个土匪的一口刀朝他头顶劈来,张三举刀往里一卷,顺势一招&ldo;小鬼推磨&rdo;,对方的手被抹掉了。又有一口刀拦腰砍来,张三门腰跨步上前,刀往里一转,磕住来刀,尖一挑,正划在对方的小肚子上,转眼之间,七八名匪徒倒在了地上,白蝶见不是对手,唿哨一声四下奔逃。张三护送着妇女和东西回到村里,这时被抢妇女的邻村家属也陆陆续续赶来,分别认领了自家女儿,凄凄惨惨,十分感人,他们都对张三感激不已。

张三回到家里,张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丈夫,摸了摸丈夫的脖颈,心疼地问:&ldo;没有伤着吧?&rdo;张三笑着摸了摸脑袋:&ldo;这不,脑袋还安安稳稳地在呢!&rdo;张氏道:&ldo;来,快把衣服脱下来,上面溅了些血点子,我给你洗洗。&rdo;张三道:&ldo;刚才的事让乡亲们报了官,一会儿县衙门就来人,验了尸身,把土匪们的尸首一埋了事。不过,以后你还要多加小心,以防他们报复,白碟那小子心毒手狠。&rdo;张氏苦笑了一下:&ldo;你都是为了乡亲们,一个个鲜花般的闺女,哪能眼瞅着她们一个个往火炕里跳,ji院是人呆的地方吗?咱们家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乡亲们可不能受苦;土匪来了,咱也不怕,跟着你还不是还会了些拳脚,不能打还不能跑吗?&rdo;张三听了心里一阵激动,啊,多么好的妻子,长年来自己东奔西波,她在家操持家务,携儿带女,不知操了多少心思!自己是两袖清风的武术家,没有给妻子带来什么,到头来还是颓墙残瓦,孤灯衰糙,但是妻子理解自己,理解一个真正的武术家的心,这是人世间最高尚最美的东西……想到这儿,张三搂紧了张氏,在她那挂着糙梢的额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张氏看了看熟睡在炕上的儿子们,轻声道:&ldo;你瞧你,别让孩子看见……&rdo;

刚睡下不多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叫道:&ldo;张三爷睡了吧?&rdo;张三听出是邻居洪老汉的声音,&ldo;还没睡,怎么,老爹,有事吗?&rdo;洪老汉叹道:&ldo;刚才龙王庄来了一个老太太,又哭又叫,来找闺女。她的闺女叫水杏,也叫白蝶抢走了,可是刚才那些妇女都叫人家领走了,哪里有一个叫水杏的姑娘呀,老太太一听,登时昏倒在地上,挺了,我急得没法子,只好又来吵三爷的觉了。&rdo;

张三道:&ldo;走,瞧瞧去!&rdo;两个人来到村西的打场上,只见黑压压围满了人。张三挤过去一瞧,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正诉说着:&ldo;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辰,我正在屋里贴饼子,闺女水杏在院里绣花,忽然,来了一帮子土匪,不由分说抢了闺女就跑,我上前去拦,被他们一脚踢倒,手里头就攥住了闺女的这只小鞋……&rdo;说着,将手里攥着的那只小鞋拿给众乡亲瞧。那鞋是淡蓝底色,绣着一只芙蓉鸟。

张三劝慰道:&ldo;老嫂子,您不用着急,甭急坏了身子。&rdo;老妇人道:&ldo;现在八成是已经到了八大胡同的ji院了。我那苦命的孩子哟,她是什么事都不懂哟。&rdo;张三道:&ldo;您把这只鞋交给我,我给您找回姑娘。&rdo;洪老汉也劝道:&ldo;这是张三爷,他的本事高着哪,这事交给他办,万无一失。&rdo;老妇哭道:&ldo;要是去晚了,闺女的脸面丢了,往后可怎么见人哟!&rdo;

张三思忖:捆在马背上的女妇都救了,可是那个水杏姑娘藏在哪儿了呢?

张三健步如飞,拽开大步去追白蝶。追到蒲黄榆,追上了一个受伤的土匪,那土匪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一见张三瘫软在地上。张三问道:&ldo;白蝶呢?&rdo;&ldo;带着弟兄奔八大胡同了。&rdo;&ldo;哪个ji院?&rdo;土匪摇摇头。&ldo;你说不说?&rdo;张三掏出长烟袋就要往下砸。&ldo;爷们,我实在不知道呀!&rdo;&ldo;马上是不是有女人?&rdo;&ldo;土匪眨巴眨巴眼睛:&ldo;您真是千里眼,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妞,白武师把她藏在麻袋里,说是个雏儿,人家点名要的,您跟弟兄们厮打的时候,已经有人把她运走了……&rdo;

张三放开他,大步朝天桥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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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堡横刀逐白蝶 秦淮楼挥筷救娇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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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的ji院已有一百多年历史,几经盛衰,但从未间断。这里的ji院主要分布在莲花河、四圣庙和花枝胡同。此外,王家大院、大森里、赵椎子胡同等也是ji院集中之地。这里有ji院七十一家,ji女三百多人。除此以外,天桥还有暗娼一百三十家,大部分在西福长街一带。张三来到这里,见那一个个妙ji,倚红偎翠,磕着瓜子,靠着半掩的小门,有伸懒腰,打哈欠的,有嬉笑打闹的,有呆滞失神的,也有游游荡荡,若失若离的。张三来到赵锥子胡同华清馆ji院。他见这ji院门上画得花花绿绿,显得阔绰。老鸨娘油头粉面,笑盈盈走上前,娇声道:&ldo;老爷,请屋里坐。&rdo;张三随他进了大厅,坐在一个雕花硬木椅上。那鸨娘朝楼上一挥手帕:&ldo;姐妹们,都来哟!&rdo;随着一声声柔媚的回声,二楼上传来一阵杂沓的的屐声。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ji翩翩而出,沿着木梯姗姗而下,排到张三面前。她们有的娇小玲珑,丰腴白晰,有的浓妆盈粉,眉清目秀,但脸上都显得憔翠。那鸨娘一个个介绍道:&ldo;淑英、凤仙、红宝、金花、小翠、小红、彩虹、秋叶……&rdo;整整八个。

张三问:&ldo;你们这中哪一个是昨夜里刚到的?&rdo;那些妙ji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张三又问鸨娘:&ldo;你们这里有个叫水杏的吗?&rdo;鸨娘想了想,说道:&ldo;往西头走不多远有个秦淮楼ji馆,那里倒有个叫水杏的丫头。&rdo;张三听了拔腿便走。鸨娘慌忙道:&ldo;那你就不在这儿玩会儿?&rdo;张三道:&ldo;我要找人。&rdo;鸨娘一伸手:&ldo;你在这入座要给一百两银子,外加问路费,加起来一百五十两银子。&rdo;张三扬手给了她一巴掌:&ldo;三爷有事,没闲功夫陪你!&rdo;说着扬长而去,那鸨娘知他不好惹,不敢再吭声,众妙ji倒哈哈大笑起来。

张三出了华清馆ji院,朝西走了几十步,果然见有个秦淮楼ji馆,张三见门口那个领班的婆娘正在打盹儿,径直走了进去。来到大厅空无一人,张三慢悠悠上了二楼。他见一个房间虚掩,轻轻推开门,只见炕上躺着一个老头,象是个有身份的人,已然睡熟,正呼噜作响。一个赤条条的ji女正在翻他的绸缎衣服,偷取荷包里的钱财。她一见张三吓得大声尖叫,张三轻轻掩上门,又朝后走来。正走间,猛听后院一阵女人的惨叫,他下了楼,出了后楼门朝后院奔来。

一间房内,有个鸨娘正在拷打一个ji女,还有一个中年女人立在一旁。那鸨娘用烧红了的火筷子烫那ji女的奶子,一面汤一面问:&ldo;你还热不热客了?&rdo;那ji女也就十五六岁,象是江浙一带人,她说道:&ldo;我亲妈妈,我再也不热客了。&rdo;&ldo;那个男人给了你什么好处?&rdo;那ji女支支吾吾,不愿说出来。鸨娘将火筷子狠命往她奶子上一戳,那ji女惨叫一声,噗通跪在地上,哀求道:&ldo;我的亲妈妈,我再也不敢热客了!&rdo;张三实在看不过,冲进门去,叫道:&ldo;哪有你们这样糟蹋人的,还不住手!&rdo;那两个女人见猛丁丁闯进一个壮汉,大吃一惊,鸨娘叫道:&ldo;你是谁?我们这儿可有镖局保护,我一嚷嚷,就会有人来捕你。&rdo;另一个女人道:&ldo;这个死丫头想跟野男人逃跑,违反了我馆的规矩!&rdo;张三抄起那根火筷子,&ldo;嗤啦&rdo;、&ldo;嗤啦&rdo;几声,烫中了那两个女人的脸,各印了一个糊迹,那两个女人嗷嗷乱叫。&ldo;哈,哈,原来你们二位也怕这个。&rdo;那两个女人委缩在墙角。哆嗦道:&ldo;大爷,以后再也不敢了!&rdo;张三见那ji女不象北方人,知她不是水杏。这时那ji女已穿好衣服。张三问:&ldo;你是哪里人?如何走上这一步?&rdo;那ji女眼泪汪汪道:&ldo;我是无锡人,十三岁时被人贩子拐骗到此,前几日遇上了一个买卖人,他要同我一起逃走,没想到被鸨娘发现了,她们就毒打我,我的命好苦呀!&rdo;张三又问:&ldo;你认得那个买卖人的住处吗?&rdo;ji女点点头。张三问鸨娘:&ldo;我要赎她出去,需要多少银两?&rdo;鸨娘一听转悲为喜,忙道:&ldo;只需五百两就够了。&rdo;张三摸了摸怀内,尚有四百两银子,扔给鸨娘道:&ldo;就这么多了,立个字据吧!&rdo;

立了字据后,张三带那ji女出来,ji女对他千恩万谢,告辞而去。张三又朝东寻来。刚走到花枝胡同,忽听有人唤他:&ldo;爷们,到这儿来吧,这儿屋暖炕热。&rdo;张三一回头,见那土房门口倚着一个花枝招展的ji女,这个女人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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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楼张三遇荣禄 镖局钟王五藏水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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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见到的这个ji女正是跟混混儿相好的那个叫翠枝的女人。此时天已熹明,翠枝用花手帕掩口道:&ldo;唉哟,原来张三爷也有这个雅兴呀!&rdo;张三道:&ldo;我来找一个叫水杏的姑娘。&rdo;翠枝笑得更响了:&ldo;敢情张三爷踩花还挑花儿!&rdo;张三正色道:&ldo;我没闲功夫跟你嚼舌头!我跟你打听一下。&rdo;翠枝把他让屋里,这间屋子不过一丈见方,没有窗户,一个土炕占去大半间,炕上仅有一条芦席和一床旧毡,一屋子腌$气味。张三对翠枝说了来由,翠枝道:&ldo;这ji院分为四等,一等ji院叫清吟小班,房屋宽敞华丽,什么梅花、玉兰、桃花、杏花都开到门上了。住在那些地方的ji女,大多是苏杭姑娘,年轻貌美,穿着花哨。天桥没有一等院,在珠市口大街以北才有。二等ji院叫家茶室,房屋北起一等就差些了,ji女相貌平常。在大森里有两家茶室。三等ji院叫下处,房屋窄小,设备简陋,ji女年岁较大。四等院叫小下处,又叫老妈堂,房屋设备同下处差不多,ji女年龄就更大了。象我们这些暗门子情形就更糟了,但是我们是王母娘娘的丫头,无人敢管!你说的那个水杏姑娘八成是卖到清吟小班了。&rdo;

张三告辞翠枝出来,朝珠市口大街走来。这时不知从哪个ji院传出一阵歌声:&ldo;到下世让奴托生骡马犬,千万别托生烟花巷的女裙钗……&rdo;那歌声凄怨、哀愁、悲凉……

张三来到珠市口大街,只见一家ji馆后门前拴着几匹马,好象是白蝶等人的坐骑,还有一辆华丽的轿车,有两个保镖凶神恶煞,守在门口。张三觉得事有跷蹊,忙绕到一个间处,上了房,四处观望。这ji馆甚是华贵,红墙绿瓦,假山叠石,玉兰红桃,小桥流水,十分幽雅。张三下了房,潜身来到一间正房前。但听有脚步声。一个鸨娘慌里慌张地走了进去。张三隔窗一瞧,见旁边一间房内,陈设雅致,红绡绿幔,有一幅李香群、董小宛、柳如是、陈圆圆等秦淮八ji游春图。画面上,秦淮河桨声灯影,夫子庙游人如织,八ji端坐一尾凤船之上,吹箫弄笛,怅眼茫茫。两旁有一对联,左联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右联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屋内床上斜卧着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官吏,有六十三四岁,一团邪气,穿着锦乡官服。张三一看,险些叫出声来,此人正是军机大臣荣禄,原来他也来此偷香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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