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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酒过三巡,已然大醉,他见那居室壁上题有首诗:&ldo;临溪结竹篱,居然小村社。糁径糙成茵,野花香满架。穿林$茶烟,盘石对鸥坐。秋深芦荻风,春雨桑麻课。耕钓有$闲,云水自无价。&rdo;张三醉眼朦胧地看了一回,赞道:&ldo;好诗!遂也拾了一根木炭,在那壁上也题了一首诗:&ldo;诗曰:&ldo;陶然于青篱,醉卧此村社。春风过无声,芬香播满架。入林自是仙,依云对月乐。夜深闻鸟语,白头伴老客。垂钓不悉闲,问酒更无价。署名:醉鬼张三。张三左右瞧瞧,又觉不妥,用力抹去,笑了三声,飘然而去。

张三醉曛曛回到源顺镖局时已是掌灯时分,王五不在镖局内。张三进了自己的屋,歪在炕上呼呼睡着了。

睡至半夜,张三到屋外小解,猛见房上有个人影一闪,他隐到屋角细看,见有个瘦矮的家伙,身穿一件黑衣,头缠黑巾,腰中系一条白带,轻如猫,立如蛇。那人一招&ldo;倒挂金钟&rdo;正往王五的屋内张望。张三此时酒已醒了一半。他走了几步,见王五的屋内亮着烛,从窗前晃动的人影来看,是王五正与妻子王章氏交谈。一忽儿,只见王五闪身出来,从源顺镖局正门走了出去。房上那人也悄然溜下来,尾随王五出去。那人经过张三身旁时,张三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一张蜡黄的黄鼠脸,右额有一撮突出的黄毛。张三觉得此事跷蹊,那人可疑,可是王五深更半夜又出去干什么呢?

王五沿着护城河朝东而来,进了崇文门城楼,来到东单拐进一个胡同。张三细瞧那胡同牌子,是西裱褙胡同,王五走进一个深宅大院,后面尾随那人没有进去,来到墙前一招&ldo;壁虎匍行&rdo;,上了墙,转眼不见了。张三来到门前,但见门额上书&ldo;于忠肃公祠&rdo;五个字,原来这是明代民族英雄于谦的故居。

张三读过几年塾,他听先生讲,于谦是与岳飞、杨业等齐名的忠臣,当时明英宗错庸无能,宠信太监王振,当蒙古兵大举入侵时,王振怂恿明英宗亲征,以炫耀武力。明军在山西战事失利,退到土木堡,瓦刺兵突袭,50万明军全军覆灭,英宗被俘,这就是有名的&ldo;土木之变。&rdo;蒙古兵挟英宗向明朝诱和,并举兵迫近北京城。兵部尚书于谦毅然以社稷安危为已任,亲临督战。德胜门一战大捷,蒙古兵又逼近彰仪门,于谦率领城内官兵奋勇抗敌,大获全胜,保卫了北京城。但是后来英宗复辟,于谦却惨遭杀害。临刑之日,阴霾翳天,京郊妇孺,无不洒泪。于谦在生活上非常节俭,皇帝曾赐给他一座在丁华门的豪宅,但他拒绝了,一直住在此处,所以当他家被抄时,发现这里家无余资,萧然仅书藉,真是两袖清风。明成化二年,于谦已死,才被朝延特认复官,并将这座故宅改为&ldo;忠节祠&rdo;。明万历十八年,改谥忠肃,并在祠内立于谦塑像。

张三再看两边有一副对联,左联是:空山血泪凭谁诉;右联是:万里忠魂独自归。张三一纵身上了房,院内有几个人正在练武,他们手执大刀,头缠英雄结,身穿白衣,原来是义和团团民。张三来到一个阁楼前,这是二层小楼,上书&ldo;热血千秋&rdo;四字匾额,下面有&ldo;奎光阁&rdo;三个大字匾额。张三悄然上楼,见楼上有个房间烛光明亮,屋内有三个人正在交谈。一个是中年壮汉,莲蓬胡须,两目如电,头缠英雄结,背一口宝刀,他是这里义和团神坛的大师兄三德儿,旁边那人五十有余,头戴一个半笠,红脸膛,一道剑眉,声音格外洪亮,穿一身白袍,他就是天津、直隶义和团首领张德成,另外一人正是王五。

张德成声若洪钟地说:&ldo;我此次进京来联络弟兄们共同起事,不管朝延同意不同意,咱们明年夏天都要进北京城。&rdo;三德儿问:&ldo;估计咱们有多少人马?&rdo;张德成道:&ldo;有20万弟兄。&rdo;王五道:&ldo;昨天&lso;眼镜程&rso;到恭王府找奕$劝他说服慈禧与咱们联俣,奕$那老贼答应了,如果慈禧能同意咱们进京,那就免得自相残杀了。&rdo;张德成沉吟一会儿道:&ldo;奕$那老贼非常狡猾,此人野心勃勃,一直想篡权,连慈禧都惧他几分,他是辅国将军,握有军权,对他不能完全信任,只能利用他。咱们现在采取的策略是先杀洋人,再灭大清,所以要把&lso;反清灭洋&rso;的口号先改为&lso;扶清灭洋&rso;。&rdo;三德儿道:&ldo;但是要时刻提防慈禧那老贼,她惯于玩弄权术,别让她把咱们给卖了。&rdo;王五笑道:&ldo;咱们先用她的银子和她的兵器,如果不利用清兵,让清兵在咱们背后再戳几刀,对咱们可不利。&rdo;张德成的拳头落在桌上:&ldo;对,就这么办!我去通知各地的弟兄你盯着点慈禧这边的动静。&rdo;三德儿道:&ldo;时候不早了,大师兄风尘仆仆赴京,也该歇息了,明日一早我送大师兄回天津。&rdo;

张三见状折回身,去找刚才那家伙。只见一个瘦瘦的身影映到地上,原来那人正贴在阁楼的壁上,象是一只大壁虎。张三一招&ldo;白鹤钻云&rdo;,上前去抓那人。那人身手好快,张三抓了个空。张三定睛一瞧,那人已上房,于是蹭的一声上了房,但见白光一闪,有支袖箭飞来,他一伸手,将它接在手里。张三有些发火,&ldo;噌噌噌&rdo;几步赶上前,那人已下了房,沿着后面一条胡同朝西飞奔,跑了几步又拐进朝北的一个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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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云居酒醉题诗 于谦祠如飞捉飞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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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追进那个胡同,那人不见了。张三侧耳细听,听见附近有轻微的喘息声。他循声而去,只见在一个四吾院朱漆大门上贴着一人,一动不动。张三怒喝一声:&ldo;快不跪下!&rdo;那人一飞脚,张三闪过。那人上前一个&ldo;划钩子&rdo;,张三闪身躲过,心中暗叫:这小子是个摔跤手!,那人又一个&ldo;跨腿踢&rdo;,上前用手来箍张三的腰。张三使出&ldo;三皇功&rdo;中的云手掌,一招双踏掌,又一招顶上鄂抓提,然后一招松拳踏掌,一掌把那人打倒,趁势骑了上去。那人嗷嗷叫道:&ldo;敢情是张三爷呀&rdo;快饶命!&ldo;张三喝道:&ldo;你是何人?为何到此?!&rdo;那人道:&ldo;我叫混混儿。&rdo;张三又问:&ldo;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rdo;混混儿支吾道:&ldo;我是&lso;大刀&rso;王五爷的邻居,因见王五爷不肯收我为徒,心中气恼,平时总留意王五爷的行踪,见他与义和团来往,想探个明白。&rdo;张三往他脸上啐一口唾沫,骂道:&ldo;连老太后如今都不管义和团的事儿,你操的什么心?具定是狼心狗肺,看老子收拾你!&rdo;&ldo;您手下留情!&rdo;张三道:&ldo;你敢跟梢王五爷,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rdo;说着乱拳如雨。混混儿急急摇手:&ldo;我家有七十岁老母,我死了老母可怎么办呀!您留我一条性命!&rdo;张三听他说家有老母,立即住了手,说道:&ldo;好,我送你回家,你要说半句假话,我要你的舌头。&rdo;混混儿急:&ldo;敢,澉!&rdo;

二人来到东珠市口半壁街,混混儿果然住在源顺镖局东边的一个大杂院里,张三跟混混儿进了院子,来到最里头一间土房前,房里透出烛光,有个人影晃来晃去。混混儿推开房门,叫一声:&ldo;娘,我回……&rdo;话未说完,一下子愣住了,张三抢上前一瞧,哪里有什么老妇,分明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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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堡横刀逐白蝶 秦淮楼挥筷救娇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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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一见举拳骂道:&ldo;你这龟孙子,果然骗我!&rdo;混混儿急忙跪下道:&ldo;我要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rdo;然后转向那婆娘问道:&ldo;你怎么来了?我娘呢?&rdo;那婆娘嫣然一笑,用木梳梳了梳乱发,嘻嘻笑道:&ldo;我把赶到茅厕里去了,你怎么还带了一个汉子?&rdo;说着瞟了一眼张三。张三问混混儿:&ldo;这是谁?&rdo;混混儿喃喃道:&ldo;是我相好的,她是花枝胡同的暗门子,叫翠村枝。&rdo;张三道:&ldo;你娘呢?&rdo;混混儿带张三来到院内的茅厕,只见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妇人白发苍苍,委缩在茅厕一角,簌簌发抖。张三抱起那老妇人来到屋里,那翠枝不知深浅,用手指戳着混混儿的额门骂道:&ldo;你是要你娘,还是要我?快把她赶出去!&rdo;张三微微一笑,用手指在翠枝身上一点,翠枝便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张三拉翠枝跪到老妇面前,说道:&ldo;快给老太太磕几个响头,天底下哪有你这样虐待老人的。&rdo;翠枝知张三不如惹,眼睛瞟了瞟混混儿,见混混儿满脸惧色,低头不语,于是给老妇磕了三个响头。张三又对混混儿道:&ldo;这个糟糠有什么可惦记的,你把她踢出门去!&rdo;混混儿满脸哀怜之色,低声道:&ldo;我家里穷,娶不上老婆,心里憋得慌,才勾上她,实在不易……&rdo;张三厉声道:&ldo;你给我踢!&rdo;混混儿见张三满脸怒色,耸耸肩膀,吹了口气,搓了搓手,闭上眼睛,将翠枝踢了出去。翠枝哭嚎着:&ldo;好你个没良心的混混儿!&rdo;说着,连滚带爬地出了院门,张三从怀里摸出一些银两交给混混儿:&ldo;你要好好伺候老太太,儿以孝为先,不许虐待老人,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光明正大地过日子,娶个好老婆,生儿育女!&rdo;混混儿头点的跟扑浪鼓一般:&ldo;是,是。&rdo;&ldo;王五爷那儿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来找你说事!&rdo;&ldo;是,是。&rdo;

张三悄然回到源顺镖局,和衣躺下,一宿睡得香甜。第二日他告辞王五、于纪闻、于云娘等回到南郊马家堡。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秋天。这天,张三劳累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里,对着一盏孤灯,一边剥花生米,一边端着酒壶狂饮。张氏在灯下为他fèng着褂。忽然,村中狗吠,隐约还听到人喊马嘶,夹杂着妇人的哭喊声。张三急忙放下酒杯,&ldo;呛啷&rdo;抽出宝刀,蹿出屋外观看。只见远处走来一伙强人,手中拿着武器。牲口上驮着大小包裹,几个妇女被捆在马背上。他心中明白,这是土匪头子白蝶带人又来洗劫村庄了。那白蝶原是沧州武馆的武师,后来结集一伙土匪,专门抢劫良家妇女,卖到北京、天津等地的ji院为娼,从中渔利。不多时,强人走近,张三猛然蹿到路中,横刀大喝道:&ldo;呔!把人和东西留下!&rdo;匪徒们见有人拦路,哗地围了上来。白蝶立在当中,举过火把一瞧,认出张三,一拱手叫道:&ldo;敢情是张把总,兄弟冒失了,请您让过一条道儿,让兄弟们挤过去。&rdo;张三怒道:&ldo;白蝶你怎么恶习不改,又来抢劫良女,你不好好在沧州授拳,怎么干起这般营生?&rdo;白蝶又一拱手:&ldo;三爷息怒,兄弟这也是万不得已啊!养家糊口,无可奈何。&rdo;张三道:&ldo;这是什么养家之计,分明是土匪行径,还不跟我去见官!&rdo;白蝶一听变了脸:&ldo;路不借就别怪兄弟不够交情。&rdo;说着,手一扬,只见五枚亮晶晶的东西疾she而来。张三知道这是白蝶的拿手本领&ldo;蝴蝶镖&rdo;。这镖头尖细锐利,而且喂有剧毒,镖身是各式各样的蝴蝶型,十非漂亮。张三将手中宝刀转得如同风车一般,那镖纷纷落地,双方一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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