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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荣禄是满洲正白旗人，瓜尔佳氏。他是一个腐朽jian诈的贵族，早在1878年在当工部尚书之时，就因纳贿被参免职。1891年出任西安将军。中日甲午战云密布之时，又授予步军统领，令办军务，特设巡防局督理五城团防以卫皇室，第二年又被授予兵部尚书、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康有为、梁启超闹维新变法时，他站在慈禧一边，极力反对变法，固执&ldo;祖宗之法不可变&rdo;。1898年6月百日维新开始不久，荣禄又出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成为清政府军界实力人物，权倾举朝，成为慈禧太后的宠臣。9月20日他夜得袁世凯密报，忙坐专车赶往北京，径奔颐和园报告慈禧太后，并协助发动戊戌政变，幽禁光绪帝，捕杀谭嗣同等六君子，镇压维新派，以后又为军机大臣受命掌兵部，节制北洋海陆各军。旋奏设武卫军，以聂土成驻芦台为前军，以董福祥驻蓟州为后军，以宋庆驻山关为左军，以袁凯驻小站为右军，而自募亲兵万人驻南苑为中军。荣禄将北京防范得如铁桶一般，以后又开始了新的阴谋。这几日他处心积虑策划立端王载漪子溥隽为大阿哥，图谋废黜光绪皇帝。因为他最怕慈禧太后死在光绪皇帝之前，因为光绪恨透了他。他深知他的手上淌着谭嗣同等维新党人的鲜血，有时在梦中还浮现谭嗣同等人的亡魂，以致搅得他不能做美梦。他看见义和团杀洋人，烧教堂，感到不安。他想：那些洋人是好惹的吗？他们有洋枪洋炮，几十个国家拧成一股绳勒中国，大清王朝就象一只刚孵出蛋的小雏鸡，握在他们的手心里，形势危急呀！因此他屡次奏本慈禧太后镇压义和团保护各国使馆。可是慈禧太后偏偏利用义和团钳制洋人，而且还准备放义和团京京。那个端王载漪、大学士刚毅等也极力怂恿慈禧太后利用义和团，这与他的意愿正好相反。他是在宦海里泡了一辈子的人，饱经宦海风波，知道强谏没有好处，于昌便悠哉乐哉，寻欢作乐，过着寻花问柳的生活。他把荣禄中的贵妇美婢攀折够了，便踱出府门来到这烟花巷里大显身手。他金银成山，绸缎北海，有的是搜刮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又吃了不少补药，来到八大胡同的清吟小班，点名要找黄花闺女。他栖身的ji馆叫藏春楼，是清吟小班里价钱最昂贵的ji馆，专门经营黄花闺女的买卖，未有风月生活的少女到这时仅一宿就被拍卖给其它ji馆。鸨娘水月娘是苏州人，早年是秦淮河畔的ji女，徐娘半老后来到北京操办此业，于前年开了这藏春楼。她与北京、直隶、山东、江苏、上海、浙江、广东、四川等地的采花大盗都有勾结，依靠他们抢来或骗来的女人招客，沧州的白蝶就是其中的一个大盗。

却说进来的鸨娘正是水月娘，她来到荣禄面前，请个安，娇声道：&ldo;让荣爷久等了，那丫头倔得很，死活不肯过来，我们正想法子呢！&rdo;荣禄眼皮一翻，不耐烦地说：&ldo;我都睡了一觉了&rdo;。水月娘道：&ldo;奴才该死，四川的那两个还未送到，接不上了，真真该死。&rdo;荣禄吩咐道：&ldo;快点，要不然我叫手下的把这个馆子砸了。&rdo;水月娘眼泪唰地落了下来，跪于地上道：&ldo;奴才这就去办！&rdo;说完，翩翩而出。

张三尾随他弯弯曲曲来到前面一个小院，他见水月娘进了里院屋内，连忙趴在月亮门外一看，只见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眼睛哭得桃儿一般。白蝶气冲冲站在当中，呼呼喘气。水月娘气急败坏地道：&ldo;真是急不得，恼不得，烫不得，抽不得，烙不得，打坏了烫伤了，荣爷瞧着不好看，哎，荣爷那边发火了，这可怎么办？&rdo;只见那姑娘赤着一只左脚，右脚上穿的正是绣有芙蓉鸟的小鞋。张三想，她一定就是水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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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楼张三遇荣禄　镖局钟王五藏水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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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蝶对水月娘道：&ldo;我倒有个主意，你叫几个姐妹来，往她嘴里塞点春药，然后抬到荣爷那里去不就得了！&rdo;水月娘道：&ldo;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去找几个人来，再弄一我春药来。&rdo;说着出去了。

白蝶得意地在地上踱来踱去，嘴里哼着小曲。张三见情势紧迫，时机不能错过，于是抢步进屋。那白蝶见张三猛地进来，一下子惊怔了：&ldo;张……张二爷，你……&rdo;话音未落，张三一拳把他的下巴打歪了，白蝶说不出话来，朝张三扑来。张三一个招云手掌，击在白蝶头顶上，白蝶登时身亡。张三从怀中掏出一只小鞋递给水杏，叫道：&ldo;水杏姑娘，快跟我来！&rdo;

水杏穿上小鞋，与张三疾步出了房屋。这时前门外一片喧嚣，有人高喊抓人，还有刀枪棍棒之声。张三拉水杏来到后院见那有个后门，张三扭开锁，二人飞奔出门。

跑了一程，后面喊声不绝，原来荣禄闻知此事，吩咐他的保镖会同镖局的人一齐来捉人。

张三带着水杏跑到珠市口大街东口，径直奔源顺镖局跑来，镖师们认得张三，放他人进去。刚进了中院，但见王五正院内石桌上写字，那宣纸上写着：&ldo;砥柱中流，独挽朱明残祚。庙容永奂，长赢史笔芳名。&rdo;王五见张三进来，说道：&ldo;张三爷，你瞧我毛笔字还不赖吧，于是模仿魏源在于谦祠里的一副对子。&rdo;我张三拉过王五，把事由叙了一遍。王五瞧瞧水杏，道：&ldo;这闺女是够可怜的，我们应当救他。&rdo;他朝水杏一招手，将她带到大槐树下的一口钟前，憋足了劲，双手一推，那钟掀起半边，足有一米高。王五道：&ldo;姑娘先在这躲一躲。&rdo;水杏惊悸未定，不由分说，猫着腰钻了进去。王五轻轻将钟放下，又复原位。&ldo;

张三望望王五：&ldo;我可怎么办？&rdo;王五呵呵笑道：&ldo;张三爷心怀绝技，还愁没法子。&rdo;张三笑笑，一纵身上了房，转眼不见了。

这时，众镖师和于纪闻父女俩都从房中走了出来。王五对众人拱手道：&ldo;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王五今日定要救这姑娘出火炕，请诸位弟兄帮忙！&rdo;众人齐声应和。&rdo;

一忽儿，荣禄的两个保镖和一些镖爷涌进了源顺镖局。镖头朝王五一作揖，说道：&ldo;哟，王五爷在这哪！藏春楼里跑失了一个丫头，是专门伺候荣大人的，有人瞧见她跑进了这个大院……&rdo;王五鼻子哼了一声：&ldo;谁瞧见的，瞎了眼了。&rdo;镖头悄悄来到王五跟前，用嘴朝荣禄的那两个保镖努了努嘴：&ldo;荣大人是太后的大红人，可不好惹呀！给兄弟一个台阶下吧。&rdo;王五知道荣禄如今手握兵权，是朝延的实权派，又专门与义和团作对，但此时又不是捅马蜂窝的时候，不如暂且忍耐一时，于是点点头道：&ldo;你们要不信，就搜搜吧，心里也踏实些。&rdo;柳二爷见五王发话，心中暗喜，朝他带来的镖师们一挥手：&ldo;还不快四处瞧瞧。&rdo;众镖师四下搜去。

荣禄的那两个保镖，有胖一瘦，胖保镖走到古钟前，左右看看，用脚踢了踢，上下打量着它。王五心里捏了一把汗，笑着说：&ldo;这是一口废钟，不知弟兄们从哪搬来放在这里的。&rdo;胖保镖瞅了瞅王五：&ldo;都说王五爷惯使刀，但不知气力如何，你能搬得起这口钟吗？&rdo;王五摇了摇头，说：&ldo;我可搬不动，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呢，是六个弟兄用械子抬进的。&rdo;胖保镖吐一口唾沫在手心里搓了搓，说道：&ldo;瞧我的。&rdo;说着用尽全身气力去搬那古钟，只见钟被徐徐搬起，露出水杏一只淡蓝色底衬芙蓉鸟的小脚鞋。王五的手紧紧攥住了刀柄，竟攥得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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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珍禽戏仙得百灵　逛厂甸怪杰驱八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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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用眼瞟瞟那个保镖，幸好他背向古钟，没有瞧见，此时那个镖头正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于云娘身上滴溜溜乱转，顾不得这些。胖保镖正用力搬钟，身子紧贴在钟身，看不到下面。这时，猛听他&ldo;唉哟&rdo;一声，跌倒在地上，钟又复原样。瘦保镖和镖头赶忙跑到胖保镖面前，急问何故。胖保镖用手揉揉后腰：&ldo;岔气了。&rdo;这时，众镖爷各自从四面围拢，都说没有发现水杏。镖头朝王五一拱手：&ldo;失礼了，我们回去了，王五爷以后有空到我们那儿坐坐。&rdo;说完，一伙人涌出了门。

王五叫二喜到门口探望一番，见那伙人走远了，才放水杏出来。水杏眨巴眨巴眼睛，问：&ldo;张三爷呢？&rdo;这时人们才想起张三，众人朝后院走来，王五大声道：&ldo;张三爷，他们走了，你快出来吧？&rdo;这时，只见一间房前挂着的竹筛子动了一动。传出张三的声音：&ldo;我在这儿呢！&rdo;竹筛子一掀，张三笑吟吟从里面跳了下来。众人大吃一惊，王五笑道：&ldo;张二爷好俊的缩骨法呀！&rdo;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张三才带着水杏离开源顺镖局返回马家堡，水杏与母亲相聚自然欢喜万分。直至深夜，张三才拖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家中。

第二年的春节，兴旺、热闹。尽管这是庚子年，谁也预料不到几个月以后所出现的重大灾难，几千年就居住在这里的北京人依然按照传统的风俗欢度佳节。北京很早就是北京重镇，是中原汉民族与北方少数民族交往的通道。辽以后又是五代帝都，是多民族聚居之地，各民族的风俗习惯互相影响、渗透，使得北京春节活动多资多彩，蔚为大观。北京春节一般从腊月二十三&ldo;祭社&rdo;开始，&ldo;菱角米、薏仁米&rdo;的叫卖声就揭开了春节的序幕。&ldo;孩子，孩子，你别搀，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才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酸，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宵，大年初一去拜年。&rdo;这首民谚把北京腊月里忙年的情况作了形象的描述。

春节伊始，北京街头巷尾传出各式小贩的吆喝，真是一组别开生面的叫卖曲：&ldo;里山砂锅&rdo;、&ldo;菱角米吆&rdo;、&ldo;吆黄米面来&rdo;、&ldo;年糕坨来，好大的块哟&rdo;、&ldo;赛白玉的糖瓜、关东糖&ldo;、&ldo;豆儿酱来、豆鼓豆腐来，油炸面筋&rdo;、&ldo;喂！辣菜来&rdo;、&ldo;松柏枝来、芝麻桔哟&rdo;、&ldo;门神来挂钱&ldo;、&ldo;石榴花来，元宝花&rdo;、&ldo;喂活鲤鱼咧&rdo;、&ldo;斋堂鼓子&rdo;、&ldo;买的买来捎的捎，都是好纸好颜料，东一张来西一张，贴在屋里亮堂堂&rdo;……北京的四合院、大杂院里里外外、春联、年画、门神、挂线粘粘整齐，五彩缤纷。年轻妇女头上戴着红绒福字和各式鲜艳的绢制京花，老太太们头上也插朵红石榴花，人人盛饰，个个艳装，一片欢乐气象。除夕之夜，家人团聚，拜家庙，祭祖宗，包饺子，做年饭，打麻将，斗纸牌，品茗饮酒，谈古论今，彻底不眠&ldo;守岁&rdo;。儿童们欢呼雀跃，放鞭炮，抖空竹，吹玻璃喇叭，捻升官图，闹个不休。各家庭院遍撒麻秸，人行其上谓之&ldo;踩岁&rdo;；烧松柏枝谓之&ldo;驱岁&rdo;；摔门栓是&ldo;跌千金&rdo;；吃驴肉是&ldo;嚼鬼&rdo;；过木桥是&ldo;走百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