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沛索性把人背上背:“是是是,我们阮向最厉害。”
备用基地大半建筑都修于地底,照明不足,连空气含氧量都偏低。
阮筝汀按喻沛所教方式调整过呼吸,捱过观察期,头热症状才有所缓解。
他惊讶于这次的观察期居然远低于战地守则所示红线——每人缩减至十分钟——更惊讶于前来接应的人竟然是他养母,瑞切尔。
对方认出他时,脸上意外表情多于见人平安时的欣然。
这种意外在察觉到他的浅链挂在某喻姓麦麦冬佣兵身上时,甚至有一瞬间的慌乱。
以安上前同她确认过身份:“原计划十六人,路上折损四人,”他又指过阮筝汀,“这位向导不算。”
阮筝汀心道果然如此,垂着眼睛,没有回应喻沛延过来的视线。
瑞切尔稍一点头,转身在前引路。
她将佣兵队伍大半人员挨个送进休憩区宿舍后,才对剩下的人道出任务内容:“你们得去右那星区支援c303,具体情况要和他们队长联系。叫时贇,我把内部通讯号……”
“时贇?”阮筝汀耳道里的脉搏声在听清这个名字时连成了一串急促的鼓音,他胸口沉甸甸的,甚至有几秒的头重脚轻——那是浅链下受对方影响的缘故——他迎着以安担忧的视线,替身边那人问道:“c303在前线的队长不是埃文吗?”
耳廓狐自半空跳进他帽子里,意图安抚,瑞切尔看他一眼,扬手给喻沛加过疏导,才沉声说:“原队长埃文失踪,副队长及疗辅时绥死亡,现任队长是时贇。”
“且不说时贇那等级能当队长,”阮筝汀反手握住喻沛手腕,身上腾起的络丝怀抱似地把那人半裹住了,侧头小声问着,“那昨天和你通话的是什……是谁?”
瑞切尔目光一动。
“什么通话?”以安皱眉问。
“在离开海沽星引力范围后,”喻沛沉声开口,“我和他俩联系过——”
当时他们说完近况,互报过平安,他垂眼时,看见膝头摊开的书页,心思一动。
那上面罗列着萨姆尔语与通用语的意思对照,其中有例写着——彦歌,译为久别重逢。
对面关闭公放,声音听上去有些纳闷:“什么彦歌?”
喻沛没多想,只提醒过一句:“就月测时,我们遇见的那位特级哨兵。”
“队长,你在迦洱弥纳香甜的空气里待傻了吧。”时绥蹭过来,听动静大抵是就着埃文的耳信在说话,“那种没上栓的人型兵器,怎么可能被放任单独行动!甚至搞进月测这种大场合里,稍微出点事就玩完了!”
喻沛眉头一跳:“那我们和阮筝汀碰头的时候,他和谁在一起?”
“时贇啊,他还因为恐高不愿意速降下楼,被阮向踹下去了。”时绥记忆犹新,现下想起来仍觉好笑,“毕竟那会儿,阮向和你浅链着,整个人比较暴躁。”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时贇住所?”喻沛合上书,烦闷地掐过鼻梁,又按了按眼睛,追问着。
“因为感染源在那里。虽然情报有误,我们被围剿了。”时绥继续回忆着,“模拟结果是……时贇异变,埃文重伤昏迷,你和阮向失踪。”
“……”
挂断通讯后,喻沛躬身扶额,在疏导椅里坐着,直到门片被拉开。
来人脚步一顿,如临大敌:“你怎么了?又眼睛疼?”
喻沛放下双臂,摇摇头,声音有些发哑:“阮筝汀,你知道‘彦歌’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阮筝汀瞧见他膝头的东西,“我就说呢,家里怎么少了一本书。”
“那你见过他吗?”喻沛抬头时见那人表情有一瞬间十分古怪,复垂下眼睛,深深吸过一口气,“算了,又不止这一次,我好像又犯病了。”
阮筝汀却是说:“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