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纪若愚推他一事,没有物证,除了他的家属萧明允,也没有其他的人证,他也没有因此受伤,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这么算了。纪若愚是书院的学生,他们是书院的客人,他们要是揪着不放,会让苏氏兄弟为难的。谢澄安:“过完节我们就回去了,倒是你们,以后要小心和他相处。”“安郎说的极是,”萧明允夹了两片牛肉,根据谢澄安的口味沾了辣酱:“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东西,多吃点。”有人来问苏文景诗会的事,苏文景去忙了,谢澄安拿了点心,去看望罚抄论语的苏宣景和苏昌景,吉祥跟着。因为萧明允吩咐了,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他不在,吉祥就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谢澄安。吉祥:“要是少郎君有吩咐呢?”萧明允:“就当你聋了。”吉祥:……二公子还是生气了。他当然生气了。苏时景:“你悠着点啊。”萧明允:“放心,我不会给书院添麻烦的。”苏时景:“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明允:“我知道,放心吧。”苏时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不放心,能透露一点吗?就一点。”苏时景捏着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一点,他想让萧明允聊一聊他的计划。萧明允也不说话,只用两根同样的手指,把苏时景的一点给捏没了。萧明允为谢澄安出气,谢澄安想要小狮子正月十四。夜。向往常一样,苏时景害怕新生被冷落或者不适应,在新生入学的头几天,跟他们挤在宿舍睡,说说笑笑,活跃气氛,还给他们送了姜汤。在北城楼冒着汗,吹了冷风,纪若愚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咳,他正担心今晚会发热,也怕不能参加明日的诗会呢。喝着暖乎乎的姜汤,纪若愚又给苏时景贴了个体贴的优质标签。粗糙着长大的人,没有那么矫情,纪若愚喝了两大碗姜汤,蒙住被子睡上一觉,发发汗,明天醒来,仍然是神清气爽的一天。月色如水,北风萧萧,喧闹的正街也安静了下来,为迎接明日的盛况养精蓄锐。飞檐下的风铃叮铃叮铃,像失传已久的咒语意义不明,是祝福,还是控诉?翻飞的月色是温柔还是冰冷?一阵寒风同时灌进了纪若愚的领口,袖口,和脚口,被子被抢了?书院的暖炉烧得很旺,哪个不够数的把窗户打开了。大腿怎么凉凉的,姜汤打翻了?不会是尿床了吧?!纪若愚猛然惊醒,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淮安府的北城楼上。二层,东南角,从南往东数第三个垛口,他把谢澄安推下去的地方。苏二公子要跟他一起睡,纪若愚特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还是那身衣裳,纪若愚摇了摇头,他一定是在做梦。寒风一吹,送上来一股浓浓的尿骚味,快醒醒,纪若愚告诉自己,被苏二公子发现就丢大了。有好几种声音在叫他,纪若愚听不清楚是谁,他们好像在说危险,快下来。谁有危险?纪若愚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被寒风推背,脑袋朝下栽了下去,瞬间失重吓得他魂魄出窍,紧接着便是胸腔里的剧痛。随着咚咚、咚咚的心跳,触觉、听觉、视觉、大脑、渐次清晰。游商给马匹准备的干草,满满一车,停放在北城楼下,纪若愚掉在了上面。苏时景:“若愚兄?”同学一:“这下总该醒了吧?受没受伤?”同学二拍了拍纪若愚的脸,还有四五个同学全都围了过来。纪·还没搞清楚状况·若愚:“没有。”就是肋骨断了两根。正月天寒,尤其是晚上,纪若愚却只穿了一件中衣,他冻得手脚僵硬,嘴唇发青,整个人都抖成筛子了,苏·贴心好师兄·时景连忙给他穿上了衣服。为了节省银钱,游商们便没有去住客栈,而是在北城楼二层的阁楼里将就将就,这个地方一般不会有人上来。大半夜的,他们还以为是盗贼呢,五六个壮汉手里分别拎着家伙事,围了过来。苏时景先报过了家门,然后说:“我这位兄弟梦游,我们叫了他一路都没有叫醒,我们怕他发生意外,就跟了过来,惊扰了各位,实在对不住。”几个人全都披头散发的,衣裳也是胡乱穿的,尤其是掉下城楼的那个人,他到现在还是一脸迷糊,看样子不像是撒谎,壮汉便没有为难他们,还把驴车借给他们,运送伤员。苏时景赔了干草钱,又给了驴车的押金,在回书院的路上,给纪若愚讲了他的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