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躲,程曼尔便鼓起勇气,缓缓卸力到曲起的膝盖上,左手攀到他宽厚肩膀处,隔着衣料的触碰,也能感受到掌下的坚实与健硕。
黑色真丝睡衣在西裤上迤成一圈暧昧的波浪,她目光注视着他抿直的唇线,长睫半阖,颤动着靠近,温热鼻息近在咫尺——
他避开了。
程曼尔的唇畔几乎擦过他侧脸,她双目呆滞,愣在原地。
孟昭延没让她尴尬太久,把人扶了起来,握住她瘦弱得能被他的手圈上两圈的腕骨,到阳台处。
外面山林间灯火隐烁,鸦默雀静,能听到海面浪声叠叠,月色如银,倒悬在夜幕中,如一起永远不可触的神迹。
“尔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他声音低沉,却不算厚,带些只有耳语距离时才听得分明的磁。
程曼尔缓过劲后没觉得多难堪,倒被他一句尔尔弄得耳根发烫。
“可以。”
“你听着。”孟昭延两手分别掌住她肩头,没用力,“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只讲了一句话,他们怎么理解,如何应对,都是他们的事。”
“可这事明明是因为我……”
“如果你觉得欠我,那就待在我身边,我会让人教你些东西,你好好学。”他把她身体侧过来些许,“以及,我想见你,你就来,可以吗?”
“学什么?”
他没正面回答,只说:“我喜欢听话、懂事的女孩。”
那一刻,她还不明白,这和她想的有什么区别,直到孟昭延的下一句话。
“但不要勉强自己,在我身边,我会无条件尊重你的身心意愿。”
往后数年,程曼尔还是很难形容当时听见这句话的心境。
大概就是,山林间每一盏渺小如萤虫的灯,带着微薄的温意,渐渐凝成巨大的光团,照耀到她的心上。
从小到大,她从不知何为尊重。
以至于方蕙兰骂她可以去“卖”,辅导员说她“出卖自己身体”,她都不觉刺耳,只有内心深处所剩不多的尊严在作祟。
既然得不到尊重,那太过有尊严,也只是折磨自己罢了。
如今,他说“无条件尊重她的身心意愿”。
程曼尔不信他那句“什么都不用付出”,却死心塌地信这句话。
待她怔愣着点头后,孟昭延才说出答案。
“她们出国了。”
“在她们父母没把人教好之前,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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