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却摆了摆手:“现在莳花馆已经被封了,九湘和藏匿嫌犯的柳莺姑娘如今都在府衙的牢里关着呢,去问她们一样暴露。刘大人我这两天都没有看见,据说是跟蒋家一道被软禁起来了。”
夏初一听这情况,糟心不已。
九湘是一定要问的。她不明白,以九湘的精明,怎么会让自己眼皮底下出这么大的事。
要问九湘,就得躲开钟弗明。从搜查莳花馆的事情上看,明摆着这钟弗明是受了指使的,可好死不死的他还是府衙司法参,是夏初的直接上司。要想绕过他在府衙问询情况实在是有些困难。
想了想,夏初对常青道:“这样,我记得杨仵作与你关系不错,如果可能的话,你私下里先找找他。西京那几个官员还有车夫的尸体状况,他能记得的尽量详细地与你复述一下。”夏初对常青道,“别问得太明显。”
“没问题,放心就是。”常青轻拍了一下胸脯,“这种事我拿手,今天我就请杨仵作喝酒去,明儿就给你信儿。”
在茶寮里找小二去街对面买了两碗面,两人凑合着吃了后,常青便先回去府衙了。夏初出了茶寮在街上晃了晃,寻了个僻静的小巷子钻进去,抱臂靠墙站定,低声道:“闵大哥,闵大哥?麻烦您出来一下呗。”
不一会儿,闵风便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脚步极轻,存在感极弱,即使是大白天里,若不是他问了声什么事,夏初都没能发觉。真是猫都达不到的境界。
夏初有些崇拜地看了看他,恭敬地道:“有件事想拜托一下闵大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说吧。”
“想请您去把钟弗明揍一顿。”
闵风挑了下眉毛:“暴毙?”
“不不不,不用,您把他打得半个月起不来床就行。”夏初琢磨了一下又补充道,“再帮我抢了他的钱袋,看上去像是遭了抢劫就好。”
这钟弗明在府衙实在太碍事了,一来妨碍她翻查卷宗,二来对九湘和柳莺这两个证人也太有威胁。李二平是怎么死的她记得清清楚楚,不得不防。
支开他,以夏初的职位做不到,揍一顿这法子虽然损了点,但保证是立竿见影。对于不义之人,自然用不仁之法,下黑手谁不会。
“姑娘做事很直接。”闵风说道。夏初嘿嘿一笑,对这个“直接”的评论未置可否。
下午在府衙里,夏初佯作无事四处转了转,找到之前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捕快,旁敲侧击地又问了问情况,所说的倒是都与常青差不多,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夏初有点沮丧,但想象这才不过一天的工夫,便强令着自己安下心来。
晚上回了家,夏初把这一天搜集到的线索都记了下来,画下疑点准备深入再查。写写画画口渴了,端起杯子却是空的。她叹口气起身去了厨房,舀了杯凉水随便灌了两口。
凉水滑进胃里并不太舒服,倚在门边看了看夜色,夏初便又想起了那天自己醉酒的事;想起了蒋熙元为了给她一口热水,笨拙地蹲在这厨房里劈柴烧火。
她抿嘴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现在空荡荡黑乎乎的厨房,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夏初到了府衙,第一个听说的消息就是钟弗明昨晚被打劫,丢了钱包还断了条腿。
夏初暗暗咋舌,断腿?闵风真挺下得去手的。转念又觉得钟弗明活该,但愿不等他腿好就先落罪。
钟弗明断腿休假去了,他手下的那几个捕快便成了没有老虎撑腰的狐狸。夏初作为捕头自然有权力支配他们的工作,于是二话不说直接远远地发去城郊办事了。这下,对于夏初而言办事便松快了许多。
姚致远那边接了口谕,要进宫去与苏缜说案子。这钟弗明受了伤,他也只好叮嘱夏初多警醒着点:“如今事情多,有报案的接下来就行,凡事等我回来安排,拿不定主意的就找白司户。钟弗明被劫一事,你让捕快去查查。”
夏初恭恭敬敬地点头:“姚大人放心。钟大人的案子我一会儿就去安排,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敢袭击官员,实在可恶,一定要好好查。”
姚致远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看了她两眼,道:“蒋熙元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啊?”夏初茫然抬头,“什么事儿?我出门回来就没见过蒋大人了,他怎么了?”
“没什么。”姚致远摆了摆手,正了正冠往外走去。夏初还追了两步,“姚大人,蒋大人怎么了?”
姚致远也没理他,负着手走得飞快,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夏初轻轻地哼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这姚致远是不是哪一股势力中的一个,但小心为上总是没错的。
待姚致远一走,夏初忙跑回捕快房找到了常青。
常青满眼的红血丝,身上还残留着酒气。夏初扇了扇鼻子,笑道:“你也不说洗个澡。”
“老杨头真能喝,昨晚上回去我倒头就睡了,哪儿还顾得上洗澡。”常青抬胳膊闻了闻,“还行吧?我自己也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