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这才明白夏初刚才问那几句话的意思,心中小有失落,却道:“头儿,既然你能问我这句话,说明其实也还是信我的。我常青没什么别的本事,混了这些年,就落个仗义。”
夏初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常青几步跟过去,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夏初说道,“我这次回府衙,为的是那几桩官员被杀的案子。这几桩案子你都接手了吗?”
“没有,轮不到我。”常青摇了摇头,“姚大人亲自督办的,是钟弗明在负责,你想要查这桩案子,他估计不会放。”
“放不放也得查。你知道这桩案子最后扣在了谁的头上吗?”夏初顿了顿,见常青一脸迷惑地看着她,这才低声道,“蒋大人。”
“蒋大人?!”常青吃惊不小,“怎么会!”
“自然是天大的冤枉。”夏初咬牙道,“如今大人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狱了,性命攸关之事,所以我必须回来。可府衙里的人我也信不过,常青,我需要你帮我,但这事儿水很深,你不愿意蹚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不用夏初说常青也能想得出来,蒋熙元那样的背景受冤入狱,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但他一刻都没犹豫便点了点头,如同答应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笑道:“有什么勉强不勉强的,头儿你有事尽管吩咐着,还跟以前一样。”
夏初略松了一口气,对他感激地笑了笑:“算我承你一份情,往后不管身在何处,必会报答于你,放心。”
“这是哪儿的话。”常青笑着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没能做个好捕快,觉得你肯定是对我失望了,现在肯再信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找个地方坐下说说事。”
夏初和常青特地没找什么安静的地方,而是找了个小茶寮,在乱糟糟的氛围中互相透了透底,补充了一下彼此不知道的信息。
“那天顾大人遇袭来府衙报案是我和郑琏接的案。”常青放低了声音对夏初道,“后来去搜城我们也都参与了。”
夏初咬着指头想了想,问道:“顾大人的伤你看见了?”
“看见了,伤在胳膊上。当时天晚了,杨仵作不在,我大概记了记。”常青回忆了一下说,“伤是在小臂外侧,三寸多长,从肘部往腕部划的。当时血流了一地,不过看情形应该没伤到筋骨。”
“听说死了个车夫,那车夫你看到了吗?与其他被杀的官员的致命伤可相同?”
“车夫是伤在脖颈处死的,但被杀官员是伤在哪儿我倒不清楚,当时命案现场压根儿没让我们去。”
夏初点了点头转而又问起搜查嫌犯的事情。常青便道,那天捕快们基本都出动了,分了几个方向,他是往城西北去的。
“城北都是达官贵人的宅邸,酒楼也都是侍德楼那样的大酒楼,其实我也没怎么搜,没法搜。”
“谁去搜的莳花馆那边?”
“钟弗明啊。”常青饮了口茶,哼笑道,“城南勾栏瓦舍小酒肆多,搜出来的几率大,他又抢了这个功劳呗。”
“你知不知道钟弗明搜了多久把嫌犯搜出来的?”
“这个嘛……”常青抚了抚下巴,忽然皱了皱眉头,“头儿,我之前倒是没细想这块儿。不过你今天一问倒确实是有点蹊跷。”
“你说。”
“我们是不到辰时从府衙出去分头搜查的,午时我回府衙吃饭时就听说人犯已经搜到了,下午不必再去。虽然具体什么时候搜查到的我没问,但这中间也不过就两个时辰而已。”
常青啧了一声:“虽然说青楼客栈酒肆车店是搜查的重点,但以平光街和朱雀大街为分界往城西南,到莳花馆所在的升平坊至少四个坊,中间客栈酒肆多得很,两个时辰未免太快了些。”
夏初听完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所谓搜查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必然是之前就知道那洪竟就在莳花馆的。”
常青点了点头:“之前没细想,觉得横竖也跟自己无关。眼下事情落在了蒋大人身上,那这些来龙去脉都要再重新推敲了。那个匪首……”他顿了顿,“必然是知道内情的,只是现在关在刑部大牢,怕是不好进去。”
夏初笑了笑未置可否,也没告诉他自己已经进去走了一圈了,只说那个叫洪竟的匪首根本没必要去见。
“为什么?”常青不解道,“那是第一证人。”
“去找他,等于嚷嚷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查蒋大人的案子,肯定不行。”夏初喝了一口浓涩的茶,又道,“先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洪竟,即便是,也肯定是早被人安排好了。他是匪首,必死,如此情况下还要亲手将黑锅扔到大人身上,是绝对不会翻供的。即使翻供,也没人会信,何必白费力气。”
常青一想倒也是,遂点了点头。
“要想戳了他口供的漏洞,肯定得从旁处入手。莳花馆的话……问一问九湘倒是可以。我今天没看见刘大哥,他去或许合适,我还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