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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页(第1页)

江停云却是心中一动,问张三,“那位黄先生,是不是没有来?”张三奇道:“你怎么知道?”“猜的。”江停云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如果他猜得不错,被张三夺了内丹的那只狐狸,就是那位黄先生。只是不知,那位黄先生又做了什么孽,让黑白无常敢毫不顾及地帮人夺了他的内丹?他起身对林动道:“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张三闻言,急忙道:“我陪着公子一起去。”言辞举动之间,颇有些要奉江停云为主的意思。江停云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间颇有讨好之意,不禁心头一软,“也好,就麻烦你带路了。”于是,三日辞别了宋婆婆,一起往何家走去。半路上,江停云提点张三,“你往日里做了多少错事,我不知道,也不想追究。但你自己要清楚,你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如果不诚心悔过弥补,终究会报应到你在意的人身上。”古人都信因果报应,张三被这番话吓得胆战心惊,急忙哀求道:“还请公子指条明路,千万别叫报应了我母亲。”他这一辈子,若说还有半点好处,唯有这一个“孝”字了。见他还不肯明白,江停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提点得还不够明白吗?若你实在无心悔过,权当从未遇见过我吧。”张三沉默了一路,直到远远看见围在何家门口的人群,他才斩钉截铁地说:“公子,我明白了。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更新做人。以前犯的错,我会尽力弥补的。”江停云这才笑道:“你能有这种决心,相信令堂也会为你欣慰的。”说到这里,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突然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红光在他体内透出。张三只觉头晕目眩,却也只是一瞬间便过去了,就也没当回事。但就在他们刚刚路过的一道胡同里,有一个面色病弱的老者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变成了一只尾巴尖儿灰白的黄狐狸。接连两天如此倒霉,那狐狸不禁咒骂起来。但下一刻,他就惊恐地住了嘴。因为,出得他口的声音根本不是人言,而是似婴儿哭闹般的狐狸叫。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勉强遏制住了自己的颤抖,默念咒语身形微晃,想要再化作人形。可是,他已经失去了内丹,又经了方才那道红光的冲击,体内残留的唯一一点法力也全部耗尽,竟然变成了一只空有灵智的普通狐狸。老狐狸自然是不愿意相信,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想被人捉住变成狐裘,此时最好离开人群远遁山野。黄九郎逃走了,江停云也没在意。相信得了今日这个教训,短时间内他是不敢再来了。只要过了三天,内丹就彻底与张三融合,他就算来了也无济于事。作者有话说:江停云:劝人向善,今天也是不科学但圆满的一天呢。梦魇何家门口的热闹,已经进入了尾声,至少院子里已经没有闹腾的声音了,众人却还都留在门口互相八卦。如果他们来的再晚一会儿,怕是连这最后的八卦也赶不上了。江停云仗着自己长得好,直接询问一位中年妇人,“这位大嫂,请问大家聚在这里是干什么的?”那位大嫂本来正一边抄着手看热闹,一边和相熟的人八卦,骤然被人打扰,有些不耐烦。但她一扭头,心底的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紧蹙的眉心绽开如春花,映得整张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起来。“小哥是外地来的?”“正是。”江停云指了指张三,“我是来走亲戚的,这位就是我表舅。”转头看见张三,那妇人脸上露出了极为明显的诧异之色,“他竟然是你表舅?这街溜子竟然有你这么好的外甥?”她嘴里“啧啧”了一阵,看看江停云,又看看张三,“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三闹了个大红脸,吭哧了几声,赶紧求饶,“柳大嫂,您就饶了我吧。从前是张三不懂事,往后我不干那些缺德事了。”却原来,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娘的儿媳妇儿柳大嫂。江停云有趣地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明了:这位柳大嫂定然是个厉害人,不然张三不能这么老实。却见柳大嫂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晲着张三,“但愿你真改了才好,不然谁都看不起你。”张三连连拱手以示求饶,柳大嫂这才笑了笑,不再挖苦他,转头和江停云说起话来。“你问这一家有什么事啊?”柳大嫂笑道,“其实你表舅应该比我清楚呀,毕竟他和这家的男人整日里厮混在一起,一件人事都不干。”才刚松一口气的张三,听见这话,瞬间就苦了脸。周围也有嗤嗤的窃笑声传来,等张三转头去看的时候,却见大家伙都一本正经,好像谁都没有笑。但在这种集体看热闹的时候,端着满脸的正经本身才是最不正常的。他心里瞬间恼火,就要恶声恶气地威吓一番挽回自己的面子。只回头的一瞬间,就见江停云满脸微笑却目光凉凉地看着他,让他瞬间就清醒了。——对呀,我是要改邪归正的,为了我娘我也得改。他咬着牙粗喘了两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们想笑就笑吧,从前老子的确是混账!”此言一出,笑声戛然而止,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目光有惊疑的,也有迟疑的。还是柳大嫂艺高人胆大,最是百无禁忌,当即就“哟”了一声,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你这是真准备浪子回头了?”“是又如何?”张三有些羞囧,这一句就有些外强中干。柳大嫂笑道:“改了好,改了好,别跟何三郎似的,明明是自己没本事,却还怨天怨地,摔摔打打的,没的让人看不上。”说到这里,她不禁冷笑了一声,脸上全是鄙夷之色,“如果他是我男人,早把他腿打断了!”周围人议论纷纷,有听见柳大嫂说话的,先前和她一起八卦的那妇人大声附和,“不错,不错,只怕他腿残了整日躺在榻上,家里的日子反而更好过呢。”又有一中年汉子板着脸呵斥道:“当真是最毒妇人心!何三郎虽然混,却也罪不至此。”一时之间,男人和女人分成了两个大阵营,男人之间又有阵营,女人之间也有派别。男方阵大都觉得,作为妻子子女,理应敬重侍奉丈夫,哪能对一家之主喊打喊杀?也有一部分男人觉得,打断腿虽然太过了,但何三郎这么过分,家里女人闹一闹也是应该。女人们都是同情祝氏的,觉得他找了何三郎这么个男人,真是做了八辈子孽,这辈子才这么倒霉。但也有女人小声嘀咕:“她嫁入何家这么多年,都没给何家生个带把的,也难怪何三郎有意见。”听见这种声音,柳嫂子可就有话说了,“怎么没个带把的?昨天夜里祝嫂子生的那个,可不就是个男娃吗?如果不是何三郎作孽,让他老婆连饭都吃不饱,那男娃能生下来就死吗?”众人闻言,一片哗然。因着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大部分人都只知道祝氏生了个死胎,并不知道那是个生下来就死的男娃娃。如今知道了,连那些想要竭力维护夫权父权的男人们,也不禁要说一句“活该”。在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盼着传宗接代?何三郎盼子多年,好不容易送子娘娘降临,却又被他自己给作没了。一时之间,批判何三郎的声音喧嚣尘上。但无论是议论也好,批判也罢,对他们来说,何家的事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们之所以聚在这里,本意上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并不是来做活包公的。眼见何家没有热闹可看了,大家也都议论爽了,就三三两两结伴离去,想着回去之后,该先找哪个没看着现场的亲朋好友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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