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互相尊重吧。&rdo;
迹部北桢挂掉电话,转过头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大阪的街道人群攒动,她把头靠在忍足侑士肩旁。
&ldo;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rdo;她说。
☆、12
12
她很少与忍足侑士在大街上同行。去他的旧居,与忍足父母相见,虽与他的哥哥相识已久,但长辈面对她却是第一次。惊讶之余倒依旧热情。木质地板,老旧而优雅的楼梯,走上二楼后第二间便是他的房间。&ldo;十二岁前来东京前,一直在这里。&rdo;他对她说,她没有理会,将左手插进大衣口袋,另一只手拨弄他书架上的cd碟和影片碟。有文艺片,有爱情片,有晦涩的严肃文学改编的电影。涉及广泛,她不算文艺女青年,架子上的影片只有少部分是真正全看完的。她挑了一张黑色封面的碟片,《东京物语》,著名悲剧,封面的右下角标了年份与日期,算一算当日忍足侑士方才十一岁,迹部北桢抬起头望他,似笑非笑:&ldo;看得懂?&rdo;
&ldo;有什么看不懂的。&rdo;他接过,鲜有的甚至有些窘迫
&ldo;嘁。&rdo;
&ldo;小时候不是很明白,大学毕业后回家又看了一遍,才发现真是大师之作啊。&rdo;淡淡的赞叹,&ldo;虽说所述都是小事,可是随着镜头偏转就是异常悲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绪作怪。&rdo;&ldo;许多悲剧,本身就是潜移默化形成的,哪有大悲?人生来就是个悲剧。&rdo;迹部北桢绕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大阪雨水丰沛,从屋顶落下,落在开放阳台的木质地板上,从阳台走出,可以穿到二楼的客厅。忍足宅邸,院子不大,种植两棵巨大的樱花树,郁郁葱葱一直到二楼的阳台下,再过一周,樱花盛开的日子里,应该会更美。
大概与生长环境有关,所以忍足侑士的个性里,带着这样风雅式的浪漫。
拉开抽屉,密封的铁盒,欲打开时被男人抢过。她扬了扬眉:&ldo;有什么不能见人的?&rdo;;&ldo;倒也没什么。&rdo;&ldo;那干嘛不给我看。&rdo;趁他不注意伸手又抢回,打开才知道原来是童年时代所收到的情书,铅笔手写,认认真真,开篇清一色的&ldo;忍足同学&rdo;。笔迹幼稚,纸张泛黄。
迹部北桢拉开一个几乎是有些灿烂的笑:&ldo;我觉得这些姑娘都应该庆幸。&rdo;
&ldo;庆幸什么?&rdo;
&ldo;庆幸索性之后再也没有与你有所交集。&rdo;
&ldo;哦?&rdo;难得饶有兴趣
&ldo;毕竟忍足君一路桃花运那么好,谁做你的女友应该都会感到不安吧?&rdo;
&ldo;……&rdo;莫名失落,果然她还是没有将她自己当作他的爱人。
当夜,睡在她家,她睡不惯榻榻米,加上天性怕冷,所以辗转反侧。夜雨沙沙,他从后面搂住她,问她,醒了?这一幕出奇熟悉,也是这样的春寒料峭,也是团成一团而被褥末尾冰凉。她明明已经痊愈好久,这一夜回忆却如冲出闸门的水席卷而来。她战栗了一下,蓦地躲开他的怀抱坐了起来。她明明在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之间,有过很多男友,也明明,不只与这两个人同床共枕过。为什么还会因为这样微小的情节而念念不忘,甚至疼痛和懊悔。当日腼腆又自闭的自己已经不想再回忆,然而天性所存的自卑似乎是一辈子的劫难,她永远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白不出现,夜不出现,只有在与迹部景吾重叠的情节里才会跳出来,质疑并质问她。
她捂住了头。&ldo;做噩梦了?&rdo;他也坐起来轻声问她,
&ldo;没有。&rdo;语气清醒,的确不像噩梦惊醒
&ldo;那有哪里不舒服?&rdo;未曾见过她这样不安,自己都局促了起来&rdo;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ldo;重新躺下,自知这一夜怕是再也无法入眠了。
&rdo;你知道我最不想听到什么吗?&ldo;心知肚明
&rdo;可能就是你最不想听到的。&ldo;她知道他心知肚明
&rdo;你睡不惯榻榻米是吗?&ldo;扯开话题,心情到了最低谷,已经没有力气再用花言巧语再去哄骗她。忍足侑士伸出手覆盖她平滑的右脸,拇指从她的眉宇抚摸下去,眉毛细长,鼻梁挺拔,眼睛里噙着晶亮的泪水,睫毛柔软,触碰到他的手指有轻微颤动。顺着她的侧脸轮廓,抚摸她不是很修长的脖颈,稔熟她的身体,知晓她的伤疤,却为什么做不了她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