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谢迁不耐心听这些,连幼时的称呼都喊出来了,然后硬着头皮祸水东引,“你先操心姐姐,姐姐在前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谢无涯听他这么说,眼睛一瞪:“狗崽子你是不是皮痒?你姐姐的事你操什么心。”
而那边谢缈本来在笑的神情也滞了一下,随后挑挑眉:“谢迁,你最近很优秀。”
谢迁一看大事不好,赶紧转移了话题,他把昨日香断以及今日探查到的威云府之事一股脑托了出来。
而后便赶紧离开了,温遇和谢无涯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他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事沉寂了两天,而这两天里虽然温遇已然回绝了太后的提议,但太后却仍不死心,说感情可以培养,还召见了谢迁好两次,而柳云晚也就那么凑巧次次都在太后宫中,谢迁疲于应对,威云府那边的事就暂时放了一下。
可是在除夕前夜,这事却忽然炸了出来。
天景帝知晓此事后震怒,以威云府私自干涉太常寺内务、恶意构陷长公主、陵前大不敬为由,将威云大将军李延连降三级为卫将军,收京畿巡防之权,罚俸两年;其子李凭风廷杖二十,连六月抄经诵佛,以示悔改。
谢迁知道这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楚灵越,推开他寝居的门直接就问:“是不是你干……”
他开了口才发现楚灵越似乎方才沐浴完,一身白色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胸膛和两条平直的锁骨,发梢也尚在滴水,在衣襟上透出一点一点冷色的皮肤。
而此时他听闻响动,一双眸子淡淡地扫过来,居然叫谢迁平白无故结巴了一下。
“……你、你干的?”他接着说。
楚灵越见到是他,转身去内室拿了一件外袍,是他常穿的深色。
而他再出来的时候谢迁已经缓过来了,就是他那刚出浴的模样老在谢迁脑子里徘徊不去。
不过楚灵越也知道谢迁来此是为了什么,出来就将此事简单说了一下。
威云府的人近年多得圣恩,脾性也渐渐养大了,一开始他们果然不信邪,通了言官要将这事上达陛下,几次遇阻之后才知道此事或许并不如他们所想,便暂时歇了动作。
可后来陛下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却是温遥长公主亲自告知的,因为他们可以权衡利弊内有争斗,但是却万不能蒙蔽天听,让陛下什么都蒙在鼓里。
与此同时,楚灵越再次细查了一下那日在太常寺内逮到的那人,却发现此人名不副实,身份背景是真,可人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是李凭风那天晚上故意差出来混淆视听的,怪不得能在严刑之下咬死赤令府不放。
后来楚灵越又想,祭典用的香烛不是小件,太常寺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整件事,楚灵越便在太常寺下了内令,说此次祭典错处之大,全寺上下没有人能逃脱干系,若是举报可疑人事,便可将功抵过,若是不能,则全寺连坐。
一时之间太常寺上下人心惶惶,但却没有人怀疑过楚灵越此令的可行度,京中谁都知道,神枢府的珩王殿下恩宠隆重尊贵至极,又是个冷心冷情心狠手辣的冷面阎王,他说得出必定就做得到。
由此太常寺内部几乎人人自危,当然借此时机互相攀咬的人也不少,全寺上下顿时乌烟瘴气,可是效果却是显着,最后果然在一少卿房内搜到了威云府同他关于此事的往来书信。
谢迁惊讶:“这还能留下来?没烧了?”
楚灵越给他倒茶:“留有证据,以防事后威云府翻脸不认人。”
“也不对吧?”谢迁蹙了蹙眉,“威云府的人做事能这么不谨慎?这事牵扯到了太常寺少卿,可不是李凭风能办下来的,李延办事哪儿有那么粗糙。”
楚灵越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但是却没说什么。
“你笑什么笑?”谢迁嗔怪地瞪他一眼,而后恍然,“那信是你伪造的?那你这可是欺君!路子要不要这么野?”
楚灵越怕谢迁以为他不择手段,到底还是解释了下:“可就算是伪造,也是掐头去尾的事实,我没给乱加罪名。”
“哈哈哈。”谢迁笑起来,“真有你的,这下威云府可就吃了个哑巴亏,毕竟总不能主动交代说他们不是用书信而是用其他方式联系的吧?”
谢迁想到这里又问:“对了,怎么只说威云府构陷,没提香烛铺的事,是没查到庄之原那边吗?”
楚灵越点头:“庄之原那边做事很仔细,其间定有高人指点。”
高人……
谢迁一愣,顿时便想起了顾尘微。
可他记忆里的顾尘微,有这么不分黑白吗?
楚灵越见他不说话,场面一时冷寂下来,抿了抿唇主动搭话道:“你这两天在忙什么?”
“我在……”谢迁说到这里反应过来,立刻住了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楚灵越,但他觉得就是不能说,“蟹藕生病了,我在照顾它。”
这其实也是事实,蟹藕从开始一直到现在,身体都不太好。
楚灵越神情一顿,而后抬眼:“谢鸥是谁?要你亲自照顾?”
“你干儿子。”谢迁有些苦恼,撑着下巴道,“你说它是不是在雪地里冻坏了呀?养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好。”
“哦……我儿子……”楚灵越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周身防备收了些,对于谢迁给自己认猫儿子这件事更没有丝毫异议,而后才回,“大抵是,当时找到它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