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琴静静地站在凤栖床前,除了方才进来时泄露的气息之外,便再没有任何的异常。凤栖都有些恍惚,眼前的人不过是她的幻觉。
“喂,公子琴,你怎么……”
“为什么?”公子琴突然开口,声音幽幽。
“什么?”凤栖微诧。
“为什么?”公子琴再度开口,嘴角挂起笑意,看得凤栖有些心虚。
凤栖看着公子琴,喏喏的开口,“公子琴,你,你没,啊……”
公子琴突然向前一步,双手紧紧地扣住凤栖的薄弱的双肩,“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凤栖挣扎着想要摆脱公子琴如锁一般牢固地扣住她双肩的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若是不知道,你为何要追在苍云代身后这么多年,为何要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公子琴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扣着她双肩的手愈发紧了几分,磨得她细嫩的肩膀直发疼。
“公子琴,你发什么疯!”凤栖也是怒了,银针露于指间,她扬起手,毫不客气地往他手上扎去,公子琴吃痛,下意识松了手。
公子琴的手一松,凤栖一掌拍出,却控制着力度不伤了公子琴,翻身一跃,离开了床,退到安全距离。
公子琴看着手上的一点红印,很疼,却及不上他心疼。“我疯了,我是疯了,那你呢。”
“你忘了吗?风王府是怎么蒙上通敌叛国的百年骂名的,你的父王母妃,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是怎么死的你都忘了吗?”公子琴瞪着凤栖,“十年生死,十年分离,这些都是拜谁所赐,你忘了吗?”
“我没忘。”公子琴的声声质问,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心上,每砸一下,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忘?她怎么可能忘?那如蒙的天空,尸横的遍野,血染的道路,她一步一步踩踏而过,怎么可能忘了,如何能忘了。
“你忘了。”公子琴摇着头,声音突然静了下来,“你忘了,一看见苍云代你就忘了。你,还有风肆染,你们都忘了!”
凤栖咬着唇,看着公子琴一步步后退,“你们都忘了,你以为你忘了苍云代就会忘了吗?你是风王府的栖晗郡主,天隆王朝唯一有封号的郡主,你以为苍云代会轻易地忘记你吗?”
“待他想起,就是风氏血脉尽灭之时,你懂不懂!”
你懂不懂!
凤栖疲惫地单手撑着脑袋,窗外斜射而进的阳光落在梳妆台上,晕晕点点。公子琴的嘶吼在耳边回荡了一夜,搅得她心神不宁,心里总觉得慌慌的。
抬眼看向窗外,春末夏初,阳光总是格外的绚烂,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落满西苑。
御连薇从院外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凤栖,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女子容色倾城,气质雅贵。就是身为女子的御连薇,此时见了,都忍不住惊艳一番。
那日,二哥御连玖离开郁香阁偷偷跟在凤栖身后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深夜都不见回来,第二日一起来她就听说二哥被人举报说醉倒在烟花楼中,接回来时却发现中了毒昏迷不醒至今。
而凤栖却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还说能治好她二哥。
御连薇微微眯眼,看着凤栖。她就不相信这事与凤栖无关。
御连薇缓步上前,看着凤栖,“七姑娘不是要给我二哥解毒吗?怎么还在这里?”说完她似讽非讽一笑,“不过说来也是,连宇文长老都解不了的毒,肯定是非常厉害的,某些人知道自己大言不惭,害怕了,也是正常的。”
凤栖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从院中零零碎碎的光影中移到御连薇身上,清澈的眸底闪过几分好笑,“本姑娘可是记得王妃说了,让我在辰时三刻时去为二公子请脉,这辰时可还没到呢,我哪里敢动?更可况,”凤栖顿了顿,“我还没吃早膳呢,饿了一晚上,如今可是浑身无力呢。”
凤栖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却激得御连薇想要吐血,摆明了告诉她,不给我饭吃,小心本姑娘罢工哦。
御连薇暗自咬牙,但想着二哥还要靠凤栖来解毒,而且父王昨夜也交代过,凤栖留着有用,暂时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