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桑桑不负众望,继续出力,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既懒又娇气,再加一个嘴毒也没啥了:“老太太,要是赵晨都称得上白眼狼,那估计整个双河村都是白眼狼了,你摸摸胸口,说这话不亏心吗?反正这家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你都要整死我了,我还客气啥,不分我也不和你住一起,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下毒?毕竟连,啊,”
说到这宋桑桑停顿了下,像想起啥似的:“不分就不分,耗着吧,反正我耗得起,就是不知大哥,三哥,五弟他们愿不愿意等下去了?”
易三春一楞,不明白她的话:“你,什么意思?”
“哎哟,娘,你不会忘了吧,小妹是那块玉佩的主人,坏分子的称呼已经板上钉钉的了,现在不分家,划清界限,还等啥啊,等到我们全家都带上坏分子的帽子吗?到那时候,三哥别说转正了,临时工都没了,搞不好还得每天挑大粪呢,您不是一向最疼三哥,咋这些都想不到?该不会这疼爱也是装出来的吧?”
易三春呆住,然后双眼发白,尖叫:“啊,啊,啊,宋桑桑,你个贱人,混账,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披头散发就要冲上来打人,有赵晨在,他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一个箭步,他就锁住了易三春的双手。
“娘,你再闹下去,三哥可得生气了。”就像按住了暂停键,易三春顿时停下所有的动作,回头怯生生的看了眼自家的三儿,而赵强正处在崩溃边缘,脸色自然称不上好看,落到易三春的眼里,心都揪起来了。
娘终于安静下来,赵晨除了松口气之外,竟没别的想法,他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不论何事,只要是关于赵强的事,在他娘眼里,那就都是大事,不能耽搁,也不能马虎。
以前他还会伤心,难过,可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特别是今天过后,他发现自己对娘除了责任之外,竟再无其它的感情了,想到这儿,他回顾了一眼桑桑,没关系,娘不要他,但还是有人要他,关心他,在乎他的。
“想明白了,娘,还不打算分家吗?”宋桑桑丝毫不在意易三春的癫狂,她今天必须把分家这事给定下来,不然谁知以后会出啥事?一个屋檐住着,易三春等人想要使坏,简直防不胜防,她可不想整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神奇的是,面对宋桑桑的嘲笑,易三春居然没开口骂人,反倒是转身,站在那个年轻的红小兵面前,面露哀求:“同志,你弄错了,你弄错了,这玉佩真不是我们美凤的,你弄错了,你放了她好不好,好不好,求你了。”
易三春转头求饶,不为别的,是因为她还是想挣扎一下,只要将这件事抹掉,那赵晨就不能以此为借口分家了,至于为啥不推到宋桑桑身上,当然不是不敢,而是人家压根不相信了。
那年轻人白看了半天的好戏,正兀自开心呢,陡然被易三春抱住大腿,吓了一跳,开口就不怎么客气了:“大娘,之前是你们举报,让我们过来的,现在事情查清楚了,你们却不认了,天底下可没这便宜的事,同志们,把人带上,我们走!”
开玩笑,今天他带人出来,革委会里的人都是知道,要不带点结果回去,那些人怕是得笑掉大牙,搞不好还会撸掉他身上的职位,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易三春傻眼,没想到这一求,反倒推动了事情的进展:“不,不要,同志,你相信我,这不是我们美凤的,是我们捡的,弄错的,不是的。”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就是易三春现在最好的写照。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她不过是想举报宋桑桑,把坏分子的成分给她带上,然后再逼老四和她离婚,这样家里就一劳永逸,她不必再为钱担心,小闺女也能靠老四找个好人家,老三也不必为了转正忙来忙去,把老四的钱给他就行了,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宋桑桑压根就不按剧本来,都已经定死的事,她居然还能翻盘,这一刻,懊恼,悔恨,恨意,全都堆聚在了易三春的胸口。
都怪赵晨,非要娶个祸害回来,才几天,就把他小妹给整成坏分子了,都是他的错,他应该补救,应该赎罪,对,没错,就是这样。
“赵晨,老四,救救你妹妹,娘求求你了,救救你妹妹,好不好?你和宋桑桑是夫妻,肯定见过那个玉佩,你说说,那是宋桑桑的,对不对?不是你小妹的啊,你知道的!”易三春拽着赵晨的衣领,哀求的看着他,可眼里却是不容错过的恶意。
赵晨一哂,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挑拨自己和桑桑,真不愧是自己的亲娘!见不得自己过得好,要是他指证宋桑桑,会有啥后果,他娘不知道吗?不,她知道,就是知道,她才会这么干。
赵晨越想神情越冰冷,将易三春的手从身上拿下:“娘,小妹她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不能找借口。”
“啊,赵晨,你个白眼狼,你个狗娘养的东西,老娘当初生你下来,就该把你溺在便盆里。”
“不,不,四哥,我错了,你救救我!”
易三春的叫骂,赵美凤的求饶,此起彼伏,在广场上响起,“行了,吵啥吵,再吵都给你们抓了,敢妨碍革委会办事,不想活了。”真是扫兴,还以为能看一场夫妻反目的戏码,白期待了,年轻的男人不满。
“行了,事情已经确定,就是这位赵美凤同志和封建残余就扯不清,带她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