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施法放火那一刻,天空之上也是降下了如此密集的大雨,狠狠浇在我的身上,也将他施法放出的火焰熄灭。
后来,雨点越来越密集时,红衣男子从我眼前骤然消失,从此再未出现。
此刻想来,当时的场面美幻得朦胧不清。
我似乎见过谁,又似乎谁也没有见过,当真是一场沉寂多年的旧梦,纷扰良久,早已辨不清事实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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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雨之后,叛乱的部族纷纷被绞杀殆尽,唯有少数被关押着受审,父亲的惩罚,便是要叫他们受尽苦楚,永世不得超生。
我许久未见过父母,只是终日守在天美身边,听她说起一些旧事,才慢慢找回那些因疼痛散去的记忆,终于弄清自己的身份。
我是烈火繁都主神墨宁的第三女许天星,而我的大哥、二哥相继因为部族叛乱战死。
母亲为此心灰意冷,终日沉浸在哀伤之中,谁也不见,已闭关不出多日……
“怕是不敢再有孩子了……”
想到母亲的事,我由此感叹一句,坐在廊下,轻抚天美的发顶,盯着脚下尚未彻底干掉的水晕发呆。
前几日的雨水依旧囤积未消,将金碧辉煌的殿室倒影在其中。看似繁华盛景,却极少有人懂得繁华背后需要承担的重责与压力。
天美仰头,恬静酥软的声音唤回我的理智:“三姐在说什么?”
“没什么。”回神,我掐住她的鼻子,微微一笑,“只是估摸着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不会再有任何弟弟妹妹。”
“啊?”天美似懂非懂的一脸苦恼,“那我岂不是成了家里最小的一个?”
“也不见得。说不定等我哪天子孙昌茂,母亲还能安心给我们添个弟弟……”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惊着了,仿佛曾在何时何地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又着实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场景出现……
天美摇晃着我的胳膊,非要我说个明白不可:“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嫁人了吗?”
“二哥才去世,我哪有心思谈及婚嫁?”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星石既然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修复我身上的伤,为何不能帮我复活大哥和二哥,让他们重归于世?”
话落,一位身着铠甲的年轻男子便走了过来。
天美一见他,便唤了一声梅哥哥,匆匆跑去相迎。
我这才意识到,来的人是父亲手下第一大将——梅湛清。
这梅湛清跟随我父亲多年,曾是我父亲身边籍籍无名的侍从,连近身伺候的机会也没有。
后来有一日,恰巧母亲去找父亲闲聊。
旁人都拦着母亲不许她进,唯有这梅湛清认出她的身份,还道母亲是父亲心上人,这才让母亲进了寝殿。
也是机缘巧合,那日他说的话,父亲和母亲都听见了。
之后,梅湛清便一路受父亲的提拔,从侍从做到了大将,忠心耿耿地辅佐多年,从未生出过异心。
而他这次来,无非是想劝我带着天美一同去宽慰母亲,劝她重新振作,就此制定烈火繁都的新规定,以免日后再生叛乱。
但我想的却不是这件事。
至少这件事在我看来,并非当下最为要紧的大事。
拍拍手起身,我抬头看着梅湛清,总觉得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却不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不过,那些因受伤而错乱的记忆,在此刻看来同样无关紧要。
思虑片刻,我便近乎理智地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她哭上一哭也无妨。但母亲乱了,我们更不能乱。”
“三公主的意思是……”
“父亲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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