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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散发湿霉而刺鼻的味道,火光映着青灰色的墙壁,泛出死亡般阴霾华美的气息,我将一颗心揪得紧紧的,跟着狱卒往里走着。
碧珠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也是紧张万分。
“到了,夫人。”猝卒在一间牢房前站定,躬身说道。
我抬眸看去,头顶一束阳光照见牢里大致情形,在那一隅之地,宫装散发的女子蜷缩在阳光下,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她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微一蠕动便发出细微声响。
来之前,我已经在心里想了千万种情形,身残与刑罚,无所不用其极的恶劣,可是此时,亲眼所见,仍是让我的心凌厉一痛,如钝器击上,沉重不能呼吸。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将牢门打开。”碧珠吩咐道。
“是。”狱卒躬身一福,上前将牢门打开,然后退离一旁。
“夫人,可以进去了。”碧珠过来掺扶着我。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回过神来,步伐沉重而艰难,缓缓走进去。
她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累了太久,已经动弹不了,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是静静的蜷缩在那里,直到我走到她身边,宫履映入视线,她才微微抬了头,于凌乱的发丝间看向我。
往事繁乱从心头掠过,灵光一现,恍然如梦。
“娘娘……”她哀哀看我,挣开干裂粘连的双唇,惶惶唤了一声。
可能太久没说话,她声线撕哑而苍凉,闻言,我心头一痛,扑过去紧紧抱住她,“香墨,对不起,我来晚了。”
“娘娘……”她声音哽咽,久久的,只能吐出娘娘二字,再说不出别的。
我的眼泪簌簌落下,喃喃的道:“对不起香墨,对不起……我来晚了。”
碧珠也忍不住在一旁落泪,她塞了些银子给狱卒,“劳烦您了。“
狱卒接了银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恭身退下。
她身上散发的味道,如凝固的鲜血,厚重而殷红,无法磨灭,一如她的意志,我不管不顾,用力抱着她大声哭泣,将深埋心底的悲伤和委屈统统哭出来。
她哽咽而泣,激动的看着我,心中,欲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脱口而出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哭声,泪水肆虐如潮,我们相拥而泣。
从来没有过如此伤心,隐忍压仰心头的痛,都在此刻爆发。
还有,对那人的怀念。
他走时,我曾发誓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而今,我再也忍不住这份过于沉痛的悲伤,借着重逢决堤而泄,一发不可收拾。
……
从牢里出来我便直接去了天胤宫,迟迟不愿来这个地方,只因回忆太多,每走一步,就像踏着心尖过。
我脸上泪痕未干,亟步入内,门口宫人来不及阻拦,连忙转身跑进去禀报,我一脚已经踏进大殿。
“皇上。”我俯在殿下道。
易子昭看着我,一点都不惊讶,放下手中奏折道:“你来干什么?”
他言语森冷,看我的目光中带一丝戏谑,明显的,太后娘娘早就把我去地牢看望香墨的事告诉了他。
我上前两步,在离他三尺之遥的地方站定,“不知香墨与陈仲犯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