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声道,目光森森迫向他。
他仰身一笑,好整以暇看着我,“你是来为他们求情的吗?”
“不是,是来置问。”
他闻言,不禁冷笑,“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你敢这样对朕说话。”
“回答我。”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看到香墨与陈仲在牢里惨状之后,我再也冷静不下来。
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个坏人,连累,伤害了那么多人。
“其实,放他们出来也不难,只要他们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就好,可是……”他止而不言,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猝然冷笑,无比讽刺的道:“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强人所难,把他们关在牢里严刑拷打,易子昭,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盯着我看了良久,才终于笑出声来,“不管是什么做的,都略逊你一筹,如果殇国夫人真得不忍心看他们受刑的话,不如代他们说出来……”
他略带挑衅的看着我,一如从前放荡,另人发指。
直到此时此刻,他仍有心跟我开玩笑。
“你接我进宫,难道就是为了要那件传国宝玺吗?”我冷声置问,眸子里隐有寒茫闪过,他轻轻别过脸去,无视我问话。
我冷笑,接着道:“香墨跟陈仲要是永远都说不出来宝玺的下落的话,那皇上是不是打算要关他们一辈子,还是……下一步也会把我关进地牢里去?”
这是他的野心,我只是替他说出来而已。
他黯然一笑,也不辩解,只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不用朕再多说什么了,宝玺的下落……你还是说出来罢。”
我突然很想笑,冷笑,大笑……笑自己是多么无知,多么高傲自负,什么爱与心酸,其实,不过是又做了一回棋子而已。
“我不知道。”我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道,眸光凛冽而冰冷。
他转头看着我,审视了良久才道:“那就退下罢,朕还有公事要忙。”
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我绝地挣扎般,倏得扑过去,如一只矫捷的兽,双手撑着御岸,目光紧迫他,“放了他们,他们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吗?”他挑眉看我,唇角划出优美的弧度。
“我不知道。”我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
他轻笑,抽回目光,“你们都不知道,那宝玺还能上天入地去不成?如果没有人告诉朕的话,那么香墨跟陈仲就得永远关在地牢里,直到死。”
我冷笑出声,有些凄凉。“那我呢?”
他不语,倾身过来,一阵妖冶诡魅的笑声后,才帖着我的耳朵道:“那你就永远见不到孩子,你跟夏侯君曜生的孽种。”
崩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痛了。
我紧紧握住双拳,逼自己微笑,“我是一定要让他们出来的,如果皇上真的不同意的话,那你就杀了我。”
他脸上笑容丝丝湮去,抬头看着我,直到发现我脸上没有一丝玩笑意味后,便徒然生出一种愤怒,空前绝后的。
他抬手,迅速给了我一掌。
第一次,他打了我,也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我连声尖叫都来不及,身子向后飞出去,仓促间,宽大袖摆扫落桌上官砚,笔架,浓黑墨迹泼洒一身,碧珠尖叫着冲过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