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不知道贾迎春在花园里发生过什么事,她与临川伯夫人作别后,只听到临川伯府里的婆子告诉她说贾迎春已经先一步出了大门,其他的事半个字也没有提起,邢夫人想着贾迎春前几次来都与那两个小姑娘相处和乐,便不疑有它,还以为贾迎春可能是累了,所以才先回马车上去。
邢夫人坐进马车里后,看见贾迎春恹恹地坐在角落,她还不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回府后找大夫过来看看?”
“不必了,我等等回去躺一下就好。”贾迎春摇摇头,婉拒道。
“哦!”邢夫人到底还是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担忧地多看了贾迎春几眼,才催促马车回府。
贾迎春一回到荣国公府时,依旧保持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情,如平常那样地向邢夫人道过安之后,便转身回菲雪阁里休息,叫邢夫人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问起,甚至连临川伯夫人提起的那件事也没记起要向贾迎春探问一句。
无论贾迎春再怎么假装淡定,举止间泄露出来的异常却瞒不了日日相处的周嬷嬷和司棋两人,她们见着贾迎春两人进门时的脸色不对,却也不曾莽撞出言刺激贾迎春的情绪,只是等伺候贾迎春歇息之后,才拉着绣橘到门外细问缘由,等听到萧家小姐妹对贾迎春说的那番话之后,司棋是气得恨不得立刻能冲到那两人面前,狠狠痛骂她们一顿。
周嬷嬷倒想得深远一些,她记得贾迎春虽然去过临川伯府多次,可是根本没见过临川伯府的几位爷们,如今突然传出这种谣传,肯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绣橘,妳说临川伯夫人私下找了太太说过话,太太回来的路上都没有跟妳们提起吗?”周嬷嬷又询问道。
“没有啊,可能是因为姑娘的情绪看起来不怎么好,所以太太才没开口吧?”绣橘略回想一下后,摇头回道。
“按临川伯府的情况…怎么可能说要姑娘去当他们家大爷的姨娘啊,莫说姑娘的身份不可能委身为妾,我也还记得萧二爷至今未曾婚配,不是吗?”周嬷嬷半似喃喃自语地道。
“嬷嬷的意思…姑娘会被人陷害难道是因为……。”司棋听明白了周嬷嬷的意思,她惊愕地道。
“嘘!这事只是我猜想的,可不能乱说,真相如何还不知道呢,罢了,先去看看姑娘吧。”周嬷嬷赶紧止住司棋的话,侧头看了看屋里,然后低声警告司棋和绣橘要慎言。
绣橘和司棋两人哪会不知道周嬷嬷提醒的用意?所以她们也就紧闭嘴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然后又各司其职去了。
绣橘进了屋里,见贾迎春整个人软绵绵地窝在软榻上,双眼无神地对着某处,似乎从刚刚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许久不曾动过了,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绣橘却明白贾迎春此时心里肯定仍不好受,她近前劝道:“姑娘就不要担心了,老爷夫人还没胡涂到那种地步,让妳堂堂一个国公府小姐不作妻却去当妾的,再说他们要是起了那等心思要拿妳去求荣华富贵,去年采选时直接送妳进宫里去不是更好?又哪里会容得老太太一句不上报就不上报的?”
“我已经没事了,虽然心里还是疼得紧,不过亏得不是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物,最多我以后不去临川伯府作客就是,临川伯夫人何等人物?她不至于让那种没身份的事传出他们府外,对了,今日不是休沐吗?二老爷和哥哥他们应该都没去衙门,想必也会趁着空闲商量盖园子的事,司棋人呢?我想问问她,白天在府里头,可有听说盖园子的事,可知道二老爷他们都议到哪个章程了?”贾迎春不想把心思一直放在一件叫人沮丧的事情上头,便问起了前两日才听邢夫人提过的盖省亲别院的事。
“司棋刚说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点心,等一会就回来了。”绣橘连忙先说道。
“嗯。”贾迎春点下头,又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等司棋回来。
不多久,司棋回来了,还带着厨房婆子刚做好的糖蒸酥酪、奶油炸的小面果和茉莉花茶。
司棋大约也感觉此时屋里的气氛比她刚出门那时好多了,于是面带笑容,脚步轻快地将茶点放到软榻旁的矮几上,说道:“姑娘闷了一肚子气,用些茶果舒展一下心情吧。”
“不急,我正有事找妳呢。”贾迎春不慌不忙地对司棋说道。
“姑娘是想问我什么事?”司棋的语气平缓,想是猜着贾迎春要问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