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他一眼,紧紧咬住牙关:“我明白。”
他见我这般,沉吟半日,方缓缓吸一口气:“此路,是姑娘自己走的。”
片刻的沉寂,我脑中似醍醐灌顶一样,渐渐清醒过来了,一时将右手紧握,一声不吭。
一个时辰之后,朱彻与啻儿回来了。
朱彻的神情是静若止水,只是跟在他身后的啻儿,面色冷峻若冰魄一般。当我看到啻儿紧紧握的双手,有丝丝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蜿蜒,已凝结住了。那一刻,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彼时,啻儿一声不吭自跨上了马背,将马狠狠一策,便疾疾而去了。傅荣见状,便也立马跨上马背追了上去。朱彻一怔,便与我同上一骑,亦是跟着去了。
这样一路不知行了多久,当我二人拐过土坡行至岔路口之时,前方有两条道,一路向东,一路向南,他二人早已消失无影,也不往那处去了。
朱彻蹙眉,翻身下马去,往两侧的路上皆细细观看了一番,这才回首朝我一瞥:“南面那条是回去的,你认得么?”
我不解其意,疑惑地摇了摇头。
他见状便从怀内掏出一块银铁铸就的斜方八角牌子来给我,正色道:“你往南面沿路行不多远就是进城的官马道,那路上往来必有官兵,你若将此牌给他们看,他们便会听你调遣……”
我诧异道:“王爷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抬首看了看天色:“过不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啻儿脾性十分倔强,傅荣即便找得到也未必能拗他回来。方才我细观马蹄印,他们是往东面路上去了。我沿着蹄印去找,你在那边路口等我。事不宜迟,若天黑本王还未回来,你就以此令牌通知官兵来找我们!”说话间,他将我扶下马背。
我一惊:“我也同去!”
他摇首:“不可。这附近夜里有豺狼出没,万一碰到狼群,只怕本王顾不得许多。你若搬来救兵,若真遇到危险,还可助我一臂之力。”
我微微颔首,“好”字还没出口,他便翻身上马,刚将马鞭一策,又回首朝我看了一眼,直往东面的路上去了。
我怔怔看着他的身形渐变成黑点,续而消失不见,心里咯噔一下,十分踌躇,犹豫着择身往回走。果如他所说,行不多远便到了官马道上,只是天已近黄昏,那边人烟稀少,并无官兵。
正暗暗诧异之时,见有三人正赶车往京城方向走,其中一人因见了我便道:“姑娘一个人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他好言劝慰:“天快黑了,姑娘是等人?”
“是。”
那人便道:“听说这段日子附近有狼出来咬人,成群结队,凶猛异常,姑娘可要小心哪。”
我淡淡含笑:“多谢小哥,我会注意的。”
他憨憨一笑,继续推车行路,边走边说:“要赶紧的了,若真碰到那些畜生,只怕我家那位就要成寡妇了。”
另外一人笑道:“怕什么,再行五里就到城门口了,不是说朝廷为这事夜夜令官兵在此护着往来百姓么?你真会杞人忧天!”
“官兵顶个屁|用,听说那被狼拖走的三个人,有一个就是官兵呢。”
“你休要危言耸听。”
“怎么成危言耸听了?那狼狡猾,躲在暗处,趁人不注意,窜上来搭人后背,人一回头就被咬断了喉管,哼一声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