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面面相看,一咬牙,抓着铁锹继续铲着土,很快,其中一个方脸侍卫激动地喊道:“碰到棺椁了!”
沿着石阶往山上走的那群人似乎也听到了山上的动静,走得更快了。
顾危漫不经心地俯视着下方靖南王那张气喘吁吁的面孔,眼底掠过一道冷芒,一闪而逝。
来的不仅仅是靖南王,还有继王妃姜氏以及顾勉母子俩,后方一众王府侍卫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顾危他们来了。
“逆子!”靖南王喘了口大气,因为走了段山路呼吸急促,扯着嗓门怒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母妃好好在地下安眠,你竟然来墓园掘她的墓,你是想让她在黄泉也不得安宁吗?!”
“王爷……”姜王妃用眼尾瞟了瞟顾危以及不远处的裴锦之,柔声宽慰靖南王道,“暴怒伤身,请王爷保重贵体。”
靖南王额角的青筋突突乱跳,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这逆子就不干人事!”
顾危定定地看着靖南王夫妇,用一种淡漠疏离的口吻道:“就是为了我母妃在天之灵能安息,我才要开棺验尸。”
最后四个字像是四把刀子扎在了靖南王身上。
靖南王气得脸色煞白,一只手颤颤地指向顾危:“开棺验尸?!逆子,你竟然敢如此悖乱猖狂,欲辱你母妃尸身!”
“像你这种不孝的逆子,留你何用!!”
靖南王觉得仿佛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上似的,脑门发烫,四肢冰凉,气得想杀人。
“刷——”
他一把抽出了身旁亲卫的佩刀,寒光闪闪的刀尖指向了上方的顾危:“今天本王就要替我顾家清理门户!”
姜王妃眼底掠过一抹喜色,很快就小心地藏住了,作势去拦靖南王,好声好气道:“王爷莫要冲动,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这好端端地,世子怎么会突然想掘姐姐的墓,莫不是有什么人挑唆了世子?”
姜王妃没有指名道姓,但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出,她是在暗示裴锦之夫妇在挑唆顾危。
“母妃,”落后了半步的顾勉凉凉道,“父王把大哥当儿子,可大哥有把父王当父亲吗?!”
“大哥要开棺验尸,分明是怀疑他的生母不是病逝,而是被人所害!”
“大哥,你在怀疑谁?”
顾勉说得越多,靖南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像是伤疤被人一层层地剥开。
靖南王心里也是与次子一样的想法。
萧氏当年是病逝的,不仅府医诊过,也请了外头的名医过府,名贵的药材如流水般吃下去,然而药石罔效,萧氏还是走了。
萧氏之死毫无疑点,现在顾危却跳出来要验尸,分明是在怀疑他这个父王与萧氏之死有关!
想到这里,靖南王只觉得一股寒意滚过背心。
今天,这逆子敢无法无天地掘他母妃的墓,开棺验尸;那么下一次,待他百年后,这逆子是不是也会挖了他的墓,鞭尸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