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山位于南武城西郊,距离南武城仅仅七八里路,却是人迹罕至,附近几个城镇的人都知道这里是靖南王府的墓园,山脚有王府的守墓人守陵。
这一日的清晨,旭日才在天边露出小小的一角,山林间雾气弥漫,有种春寒料峭的清冷。
“啁——”
黑鹰一声长啸,打破山林间的寂静,以一种唯我独尊的姿态在高空盘旋巡视。
孤寂而清冷的箫声幽幽响起,如晨曦中的一缕青岚飘散在风中,又似飘洒的细雨抚过人心头,勾勒出一幅萧瑟而又壮丽的水墨丹青。
五六个侍卫此刻正拿着锄头,一锄一锄地掘着墓土,一抔抔黄土凌乱地散在墓穴边,一地狼藉。
小刀在一旁盯着,见墓坑挖得挺深了,赶紧提醒大伙儿:“小心点。慢慢来,别弄坏了棺椁。”
侍卫们纷纷应声,其中两人放下锄头,开始改用铁锹……
一曲终,穿了一件玄色直裰的顾危收了玉箫,两尺长的玉箫在他手里潇洒自如地转了一圈。
他对着几步外的裴锦之与楚蓁扯了下嘴角,幽幽道:“这是我母妃在世时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吹得不错吧?”
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怀念。
先靖南王妃萧氏病逝时,顾危才三岁而已。
那时的他太小了,对于母妃的容貌,早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依稀记得母妃是个娴雅温柔的人。
若非母妃的乳娘卢嬷嬷告诉他,母妃曾打算与他的父王和离,他永远不会怀疑母妃之死别有蹊跷。
顾危握紧了手里的碧玉箫,眸光沉沉地望向了不远处写着那座“先靖南王王妃萧氏之墓”的墓碑,平日里总是噙着一抹戏谑的嘴角此刻抿得紧紧。
“是不错。”楚蓁诚心实意地赞道。
若非现在场合不太合适,她简直要给顾危鼓掌助兴了。
顾危又将玉箫在手里转了两圈,眼珠子转了转:“你猜,我的箫是谁教的?”
顾危既然都这么问了,楚蓁也就有了答案,默默地指了指身侧的裴锦之——他教的?
“所以啊,”顾危冷不丁地将玉箫抛给了裴锦之,“师兄,接着。”
他又对着楚蓁一阵挤眉弄眼,“你若是想听的话,可以让他吹给你听。”
裴锦之抬起右手,轻松地接住了那管碧玉箫,转头对楚蓁说:“回去吹给你听。”
“这支箫差了点。”
差了点吗?楚蓁根本看不出乐器的好坏,只能瞧出这玉质相当不错,这管玉箫应该能卖出相当不错的价钱。
这时,空中的黑鹰开始徐徐下降,对着三人长啸了三声,下一刻,在松树上躲懒的裴如绯抖了抖一段树枝,对下方的楚蓁三人说:“有人来了!”
三人一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人终于来了!
顾危对着墓碑后的那几个侍卫道:“不许停,接着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