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从小到大,便是看着自己的庶母,在讨好主母,讨好父亲的日子下长大的。在她的观念中,唯有讨好,投其所好才能让自己站得稳。长子是自己得到侯府正室名分的敲门砖,女儿是讨好郡主婆婆的利器。
即便如今,自己已经是侯府长房的正室了,也不曾改变讨好的习惯。自己并无母族可以依靠,儿女便是未来的保障。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也是如此教导子女的,要讨郡主欢心,要敬重父亲。如若,让夫君、郡主失望,生了气,那么自己往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哥哥,你也太不小心了,你那点事情,怎么会让二房知道了,今天如若不是祖母未曾深信,此刻你恐怕立即就要家法伺候的。”谢念筠到了柳香居,屏退了丫鬟仆人后,率先问道。
谢正钦一拍桌子,嘴硬道:“哼,二房的人,平日里不叫,叫起来比谁都凶。我哪里知道,那谢霖钰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左右他不是会算吗?神神叨叨的,鬼魅技俩,我一看他那张脸就瘆得慌。”
谢念筠也是怵这个大哥的,对这个形容倒是认同,但左右马上就要火烧眉毛,还是劝道:“哥哥,你就不能收了心吗,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眼下趁祖母还未查明白,赶紧先撤身吧!”
谢正钦也有些没底,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至于捅出去,但是一旦被发现,自己在祖母心目中的地位可就是一落千丈了。可转念想到自己养在外头的小倌那倔强又惹人怜爱的模样,终究有些舍不得,便打算转头求母亲。
“娘,快帮儿子想想办法吧,二房都骑到咱们头上了。咱们如果就这么认怂了,往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侯府?”
柳氏一听,还要让自己想办法,又往自己身上使激将法,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到这田地了,自己儿子竟然还舍不得那个小倌。
“你住嘴!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情,包养外室都是让人看不起的,哪个正紧公子会做这种事情。你竟然还是养的小倌,堂堂永定侯府的小侯爷,说出去,真的是要丢死人了。以前想着你不过是兴起,随意玩玩,过不了多久便腻了。如今都这般田地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柳氏一股脑儿地骂完后,越想越觉得后患无穷,“我当然不会让二房骑到我们头上来,但是这贱人却是留不得了。正钦你是未来永定侯府的侯爷,是我和你妹妹的依靠,娘决不允许你因为一个贱人就毁了前程!”
谢正钦知道母亲这次是认真的,但仍有不甘,“娘,那人就是儿子的命!你要是杀了他,儿子也就不活了!儿子恳求娘,想个万全之策。”往常,自己这般说,柳氏便也就同意了。什么事情不能依他呢?母亲犯不着为了一个旁人,寒了自己儿子的心。
但这次,谢正钦想左了。柳氏厉声道:“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如若被郡主知道了,娘第一个就被冠以教子无方,纵容过度的罪名而被休,而你也将家法伺候,轻的三十大板,重则逐出族谱,谢家再无你这个不孝子孙。”
“其他的事情娘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商量。再密不透风的墙,终究不牢靠,唯有斩草除根。要怪就怪,二房知道了。”
谢念筠一听这么严重,赶忙一起劝道:“是啊,哥,等你有一天成了侯爷,祖母也去世了,莫说养小倌了,养一群也是没人敢置喙的。你就别气了,赶明儿,妹妹我替你找那个孟家表妹出出气。至于二房他们,哼,早晚有一天也会得着机会治一治他们的。”
谢正钦只好作罢,仿佛被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的感觉,憋屈极了。心底暗暗发狠,二房这帮人,自己和他们没完!
雨中送别
说起来,孟子淑在侯府也住了一段时日了,今日便是除夕。原先以为,大房那边可能会为难,便预备除了每日的请安,其他时候一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自己的苑内,过自己的小日子。
大房那边也没什么动静,便乐得自在。因为子淑的母亲身体不好,她便从识字起开始熟读医术,也曾在周太医的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平日里也没什么其他的爱好,就喜欢摆弄药草,研制一些药丸。
青州的药园无法搬来,便琢磨着改造一下茗香苑,种植一些方便存活的草药,同时也定期去采购一些所需的草药,供自己研制药丸。
谢亦铭作为禁军亲卫,几日前随着队伍一起护送皇上去了别苑过年。裴氏还有些不忍,往年都是一道过的,如今儿子大了,入了禁军,却是无法一起过年了。
谢亦铭倒是一万个不放心大哥,走之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吃这个,不许去那里。裴氏看了都忍不住笑,从没见自己儿子说过那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