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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大郎命数难更改 西门王婆定毒计(第1页)

上回说到,西门庆功败垂成,心下不甘,又到王婆茶铺给王婆银两,王婆当是失火修缮费用。西门庆恳求王婆再作冯妇,王婆死活不肯,怕丢掉老命。西门庆的三寸不烂之舌,都打动不了王婆,最后说愿意养老送终,并又给一锭银两,王婆这才答应下来。告知一个月后,才能成事,西门庆心急,却无可奈何。出来街上碰见武大郎正在卖意大利烧饼,气不打一处来,暗示家丁寻衅。家丁无理取闹,辱及武大郎的爹娘,武大郎发怒,却怕西门庆,走到其他地方卖饼。老天没眼,再次遇到西门庆,因恼恨郓哥多事,西门庆给郓哥一个大耳光,武大郎理论,被西门庆飞踹一脚,大郎倒地,嘴角流血。

潘金莲正在家中缝缝补补,忽闻敲门声急促传来,开门却见郓哥引来两个汉子,抬一付担架在后,武大郎躺在担架上哼叫。潘金莲吓得不轻,急问是何事故,又道:“快,快抬进来,小心放床上。”一顿手忙脚乱,抬人的汉子自行离去。躺在床上的武大郎嘴角有血,右手捂住胸口,轻声哼哼,脸色痛苦。

“大郎,大郎伤在何处?”潘金莲关切问道。武大郎抬起左手,指一指自己的心口,照旧哼哼,一会艰难开口:“是那西门,他好狠毒。”“郓哥,好生要烦扰于你,你且去把大夫唤来可好?”潘金莲向郓哥说道。“武大哥平日看顾我,他有事我自然相帮,哪里来的烦扰,我这便去。”说罢往门外而去。

潘金莲倒一盆热水,给大郎擦拭。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虽说武大郎的尊容不敢恭维,长的又矮小,生性懦弱,毕竟是自家的夫君。看他的痛苦模样,金莲心中竟也不忍,不由落泪。“那西门官人有头有脸,竟对大郎下此毒手,可见得豺狼之心。之前觊觎奴家,必是因奴家不从,迁怒于大郎,奴家愧对大郎。”潘金莲一边服侍武大郎,一边啜泣道。大郎听在耳中,心下感动,伸手抓住潘金莲的手臂。

不到一柱香功夫,郓哥领一位大夫到来。大夫将武大郎检视一番,连连摇头,道:“伤得不轻呢。”潘金莲闻言,低声哭道:“那岂不是药石无效?”“那倒不至于,”大夫道,“只是要如何下药,令我犯难。”一阵沉默,大夫道:“不若如此,我给你开两张药方,今夜用一剂药,明日再用一剂,明日黄昏之时,我自会来,且看看他的情形再做定夺。”

“如何要这般麻烦?”潘金莲道。“他胸中淤血集聚太甚,气血不通。”大夫捋捋胡子,道,“我先开一剂峻猛的活血化瘀药与他,明日再吃一剂稍弱的。因药力过猛,恐他身体吃不消,须慎重处置。”“唯大夫之言是从。”潘金莲答应道。

大夫略一思忖,写就两张药方,道:“这一张你如今便去抓药,这一张明日再去。因恐生变,若明日稍解,便依此方抓药;若不适更甚,当来寻我。明日再与他复诊,望闻问切,对症下药。”潘金莲道:“谢过大夫。”一边递给大夫诊金,嘱咐郓哥帮忙照顾大郎,送大夫出门后便自去药铺。

自药铺回来,潘金莲不敢怠慢,一刻不停动手煎药。潘金莲唤来郓哥,问起大郎受伤事情始末。“那西门狗贼仗势欺人,故意挑衅,一脚把武大哥踢倒。”郓哥道。郓哥本想加油添醋,说一番是非,又心思西门势大,说得再悲苦冤枉,又如何能吹得动他,因此简单略过。“你且帮我寻那梁文真大官人,告知他武大被西门庆踢致重伤之事。”潘金莲道。

其时,梁文真的新宅改建正值如火如荼,时常不在紫石街的住处。“寻梁大官人作甚?”郓哥疑惑不解,问道。“你休要多管闲事,帮我带个话便是。”潘金莲面无表情,道,“药便即煎好,我须服侍大郎吃药,你且自去寻找梁大官人。”郓哥见潘金莲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也不敢含糊,出门便往梁文真的新宅子方向而去。

话说西门庆狠踢武大郎一脚,寻思武大郎身弱,不知能否抵受,恐出人命官司,须探明情形。若真出事,也好及时善后,少惹麻烦,故此,西门庆黄昏时来到王婆茶铺。王婆见西门庆到来,心知绝不会是甚么好事,上得了台面,便引西门庆到里屋说话。王婆斟上茶,二人桌边对坐。

“西门大官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王婆挤出一脸笑容,道,“不是说好一个月么?堂堂七尺汉子,又不是娘子,不该这般心急,否则如何成得大事。”“干娘说的是,不过却为的另外一件。”西门庆道,“我今日遇见武大,想及老天没眼,他竟然艳福无边,倒娶得貌美如花的娘子,而我机关算尽,也不能一亲香泽,你说叫我怎生不气恼?”王婆一听,脸色大变,道:“莫不是你将那武大打得半死不活?”

“王干娘言过其实罢,”西门庆道,“踢他一脚而已,何至于半死不活。”“老身若有半句虚言,当遭天打雷劈。”王婆信誓旦旦,道,“今日见武大被人抬回家去,武家娘子急匆匆请来大夫,听说武大伤得不轻,稍有不慎,恐怕性命难保哩!”“既是如此,他死便死,又有何妨?”西门庆听到伤重,反倒一脸无所谓,道,“大不了使几个小钱,盖过去便是。”

“大官人有所不知!”王婆道,“这武家兄弟,自小没了爹娘,武大长兄为父,对弟弟照顾有加。那武二一身蛮力,性子刚烈,没少给武大惹麻烦,兄弟感情甚深。若武二知晓此事,定然不会放过大官人。”“武松不过一个都头,我怕他作甚?”西门庆不屑笑道。

“话可不是这般说,你若是丝毫不怕,倒也不用到老身这里走一遭。”王婆道,“小小都头本不可怕,可做都头的翩翩是武松,却难说得紧。大官人可别忘记,武松空手便能打死吊睛白额大虫,更何况你西门大官人。”

“那王干娘有何妙计,快快说与我听。”西门庆听闻此言,当真心下有些惧怕,道。“你登门去探视武大,付他一笔汤药费,赔他几个钱,好言语道个歉,尽快医好他,令他莫要告知武二便是。”王婆说完,见西门庆低头沉思,心中暗喜,心下思量,如此一来,西门庆定不会再纠缠潘金莲,这次给他出此主意,也算对得起他先前的一番慷慨。

“钱银事小,我何曾在乎过,可要我在那三寸丁谷树皮面前服软,”西门庆顿了顿道,“我西门大官人的颜面何在?”“大官人哪里是与他服软,”王婆急道,“大官人只不过是与他那打虎英雄的弟弟服软。大丈夫不拘小节,何必逞强吃人大亏?”西门庆思虑半晌,脸一沉,眉一皱,狠心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那武松尚未回转,了结武大那厮,绝此后患,不是更好。”王婆听闻,骇了一跳,道:“那可不成。万一走漏风声,不仅仅大官人你,老身我因为掺合你算计潘金莲之事,恐怕也难推脱。”

“王干娘放心,”西门庆一脸奸笑,道,“若得干娘鼎力相助,必定万无一失。只要武松不知晓真相,任他一身功夫也无妨。”“隔壁梁家大官人,他可不是银子收买得了的。”王婆道,“他足智多谋,卖个玻璃,竟然惊动知县大人捧场,恐不好应付。”“我自然知晓不好应付,不然也用不着王干娘亲自出马。”西门庆道,“干娘放一百个心,事关你我二人安危,我定不敢疏忽。”

王婆心知,武大郎一死,只须做得干净,西门庆不仅可以避免与武松冲突,又为得到潘金莲造出机会,可谓一石二鸟。但对于她自己而言,却是平白担上风险。因道:“承蒙西门大官人看得起,但老身愚笨,恐坏大官人好事,大官人还是另想办法罢。”王婆打退堂鼓。

西门庆知王婆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不愿帮忙乃是不想蹚此浑水,因道:“若武二计较起武大重伤之事,恐干娘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呢,到时候怕是我们谁都得不了好处。”西门庆明里提醒,暗里威胁。王婆一听,便知晓自己已被绑上贼船,难以脱身,连连摇头,道:“纵然武二要找老身算账,老身也不过是小过,而谋害武大郎性命一事,被他知晓,才是大祸,老身这条老命,只怕到头。”

“所以定然不可让武二知晓。此事一成,我定不负干娘,养老送终,万望干娘答应才是。”西门庆道。威逼加利诱,王婆如何不就范?“老身可被大官人害死,只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可泄露。”王婆无奈道。二人再计较一番,盘算妥当,谋害武大郎的计划已然出炉。

王婆虽知危险,但西门庆软硬兼施,再辅以利诱,最终成为杀人帮凶。众位看官,莫要以为王婆心善,若一个人当真是良善之辈,定有道德底线,有些事不可为。善恶一念之间,一失足便成千古恨,被写于历史书上,遗臭万年。

梁文真得知武大郎被西门庆一脚踢伤,心知必然要被王婆西门庆谋害,使出手段,欲要改变历史。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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