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琼华却丝毫没有被卫患影响,她面若冰霜,冷冷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答应他?”卫患从裴寒身上爬了起来,满腔的怒火也波及到了陈琼华,“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我又没关系!”
“这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事情吗?!”陈琼华一把把他推到了一边,第一次对着他提高了声线,“你说没关系,我就可以事不关己?看着你进看守所,对你父母的请求无动于衷,看着你因为一时的冲动毁掉整个人生?!”
“如果真的想保护我,你就不该用这种方式。”陈琼华注视着他,放缓了声音,“现在事情交给我处理,如果不想给我添更多麻烦,你就立刻回家去。”
卫患看着他,张了张口,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终于,他垂下了头,把神情隐藏在了发际的阴影里。
“好。”
坐上计程车时,卫患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无力里,他并不希望自己一直珍视的女孩,为了让他少遭遇一点麻烦而委屈自己,和一个她并不喜欢的人相处,也并不希望就这样任人摆布,甚至连累陈琼华也只能委曲求全,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也许在运动上他是一个天才,但是在生活里,他只是一个无力的普通人。
计程车漫无边际的随着他的指路行驶,离他的家越来越远,此时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父母的质询和审问,更不想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上赶着迎向更加深重的打击。
不知不觉中,计程车开到了他上次遇见沈衍一的游乐园。
他付钱下车,不知什么时候,蒙蒙的细雨笼罩了整座城市,天空在阴云之下变成深沉的铅灰。他在雨幕之中慢慢的向山上跋涉,雨水淋湿了他的黑发,也将他的身体浸透在透入骨髓的寒冷里。
一道明黄的车灯打在他的脸上,他条件反射的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熟悉的漂亮女孩,而是一张精致却阴郁的东方面孔。
是沈衍一。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次没有他的弟弟,卫患毫无心情去研究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一个破旧的游乐园面前,只是后退了几步,为他的车让开了一条道路。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最近在流感,如果你生病了,恐怕会很严重。”沈衍一淡淡的说,向着他摇下了车窗。
卫患从被淋湿黑发里抬起头来,他看了看沈衍一,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又重新垂下了头。
“啧。”沈衍一侧过头去,打开了车门。
还没等卫患反应过来,他就被沈衍一一把抓住手腕,摔进了吹着暖风的副驾驶里,真皮座椅的味道扑入了他的嗅觉,混合着一点男式香水的味道,一条温暖干燥的毛巾丢在了他的头上,随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沈衍一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怎么了?淋的和落汤鸡一样。”他没有问卫患要去哪里,自顾自的发动了发动机,黑色的法拉利在崎岖的山路上灵活的穿行,昏黄的灯光像雨幕里的幽灵。车里温暖干燥的气息给卫患冰冷的身体注入了一些温度,他觉得自己封冻的血液再度恢复了流动,然而面对沈衍一的问题,他并不想回答,只是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棕色的毛巾里。
“啧。”沈衍一扯了扯嘴角,也没有再问。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密集的雨水在车窗上留下脏污的印痕,沈衍一没有开雨刷,他从雨水间歇露出的景色里操控着车辆的方向,他的车开的一点都不稳,和陈琼华的风格是天壤之别,时不时就会有被他忽略的石块又或者是树木,在他的急刹车或者是转向里显示出自己的存在感。
卫患蜷缩在真皮坐椅里,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车里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转向之后,沈衍一的掌心砸在方向盘上的声响,他似乎小声自言自语着些什么,但是卫患听不清。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
“……我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很烦。”
“……好了,闭嘴。”
一个急刹车猛然的降临了,卫患差一点被甩向了车玻璃。
他从湿漉的黑发中抬起头来,不明白沈衍一想要干什么,越来越大的雨水冲掉了车窗上的痕迹,他看到这已经不再是游乐园那片山的区域,周围是密集的树木,以及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
沈衍一正抱着手臂看着他,神情里都是烦躁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