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痕,你是不是一直记恨着她?”勾着唇,眸色些许玩味,些许深意的问。紫月痕依旧没有说话,温润的眸子紧了紧。很快,便听见尹洛溪似有若无的叹息声,还带着嘲弄与讽刺,“可是紫月痕,你有什么资格记恨她呢?!”随即语气倏然转为凌厉,目光如利剑一般狠狠地盯着紫月痕,“这世间,最没资格记恨她的,就是你们兄妹俩!”任何人都可以恨她,怨她,甚至包括已经成婚的亦澈,可是唯独紫月痕和紫月然,他们,不可以!紫翎墨哪怕欠了所有人,也绝对不欠他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月痕眸子微微一滞,直觉告诉他,尹洛溪知道很多他以前不曾知道的事情,而且,今天,会告诉他。再者,其中又牵扯到月然什么事情?!尹洛溪冷哼一声,“看来你还是什么事情都不了解啊!”心中却是有些叹息和心疼,翎墨,当年的事情,你是瞒得多好!宁愿他们怨你恨你,也不愿告诉他们真相么?看出了尹洛溪心中的犹疑,紫月痕眼眸缓缓眯起,声音温润之间带着些许睥睨气势,“为何不能怨她?当年的事情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若不是亦澈令她彻底死心,她又如何会选择那么决绝的方法?”甚至决绝到……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尹洛溪瞬间起身,目光如炬死死地瞪着紫月痕,良久,才冷笑,“紫月痕,你还真是好得很呢,好得很,好得很啊!”因为气极,竟然一连重复了两边,咬牙切齿不过如此。翎墨为他和紫月然二人做了那么多,现在居然被他推得一干二净!他竟然一直都是这样看翎墨,真是好得很呢!看着紫月痕云淡风轻的温润容颜,尹洛溪是真的恨不得上去给对方一巴掌,深吐出一口气,才将胸腔中的气给顺平了,认真而又严肃地看着紫月痕,“你竟然一直以为翎墨当年做出那种选择是因为亦澈?”紫月痕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不是亦澈,只是,刚才若是不那样诈她,尹洛溪极有可能不告诉他。而且,当年事情的真相,他确实不甚了解!重新坐在椅子上,尹洛溪眸色带了些悠久的怀念,慢慢地开口,“当年,翎墨事先做出那样的决定才……放弃亦澈的。”所以才会有了和未檀的一纸婚约,也只是完全为了让亦澈死心而已!“当年翎墨对外的名声并不好,朝廷江湖她都得罪了不少人,当时朝廷中很多官员恨极了她,对她亦是怨声载道,甚至其中不泛有权有势的人,若是不给出一个交代,那些被翎墨触及利益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们抱成团,你这个皇位,也坐的不顺遂。”“当初她选择斩首示众,虽然我并不赞同,却也无法否认那是最好的办法,只有那样,先松懈其他人的戒备心,未檀才会有足够借口和理由将他们连根拔起。”紫月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低声问,“可是明明……还有其他的办法?”这些年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明明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不过就是时间久了一些,仅此而已。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个最下策的办法?尹洛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明明这是最蠢的方法,明明最好的办法不过就是多等一些时日,她为什么要选这个呢?!”随即苍凉一笑,自问自答,“因为对那时的她而言,最无法得到的,就是时间。”那个时候,翎墨已经时日无多了!否则,她和未檀,又如何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用她生命的最后一程,为紫月痕的江山清扫障碍,她最后的请求,她和未檀要怎样才能拒绝?!紫月痕眼神订下婚约紫月痕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在微风下摇曳的树木。言络一直与他作对不错,有时候甚至故意给他找些麻烦的事情,可是,却也在一直护着末染,不为其他,只因为她。尹洛溪再次叹了一口气,“告诉你这些,无非是希望你别恨着她,以前的事情尘归尘,土归土,都已经过去了,看在翎墨的面儿上,我过两日去一趟宁佛寺,至于晨月会不会回宫,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多谢溪姨!”紫月痕如玉的容颜已经恢复了淡然温润,对着尹洛溪温雅开口。“你还是依着你翎墨喊我声姑姑吧,我和你母后之间的关系可不好。”她素来不喜欢那个温婉却很有心计的姐姐,就像她也不喜欢叶疏影一般。她讨厌那种人!紫月痕顿了一下,面容之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只有一个姑姑。”除了……紫翎墨,他不承认也不接受任何人!尹洛溪也不恼,她本来也就是想起以前小时候无论她怎么诱哄对方都不肯喊她姑姑而有此一说,勾唇笑了笑。“告辞。”吐出两个字,然后就转身离开。淡紫色的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望着紫月痕离去的背影,尹洛溪缓缓阖上了眼眸,神色之间有几分疲惫。她疏离紫月痕,不是因为自家姐姐,也不是因为翎墨,而是……她不能连累他。走到院子里,便看见坐在石凳上百无聊赖的尹子辰,而对方看见紫月痕,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月痕,你没事吧?”私下里,他对紫月痕的称呼向来随意,有时候甚至直呼表弟。紫月痕摇摇头,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满院的鸢尾花,神色无波无澜,“我们去白府!”尹子辰一愣,不解地看着对方,“去白府干嘛?”“有些事情我要去问一下右相。”对于……她当年为何时日不多,尹洛溪根本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所以他就只有去问白未檀,他肯定知道。既涉及到月然,又和她有关,其实,他心中不是没有猜测,毕竟,月然身体从小就不好,只是,他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从渚溪阁到白府,紫月痕和尹子辰快马加鞭,用了不过半个时辰。到了白府,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白未檀今天早上就离开了一直都没有回来,二人无奈,只能暂时离开。“月痕,你说右相去哪里了?”因为琦溪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右相除了上朝议事,一般都不会离家太久,而现在,居然快一天都没有回府,着实令人好奇。紫月痕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远方。当年的事情,除了白未檀和尹洛溪,还有一人清楚,君铭,她从小就留在她身边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