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忆寒,上官忆寒,”木头叨念着这个名字,头一阵紧似一阵地疼。自小一直是锦衣玉食没有吃过啥苦头,这会儿真正是疼得他堂堂七尺男儿都要内流满面。他抱起那团被子盖过头顶,被子里闷得他难受,又把被子掀开,长舒了一口气,翻来转去就是没法入睡。此时,房门被敲响了。木头整理衣裳前去开门,进来的正是段逍遥派过来的医官。那人五十上下年纪,白衣袍白胡子白头发,飘然若仙人。木头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我是段府的医官,段小王爷让我来瞧瞧你的头。”白胡子医官一进门就道明来意,一只手已经抚上了木头的头。他在木头的头上反复摸着,半天才停止。“木头,你的头上有很多伤疤,是最近的伤吗?”白胡子医官问道。“三年之前。”木头毫无隐瞒道。“嗯,你受过极重的伤,脑袋后方有一个大伤疤。”他很肯定地说道,“你的脑袋受过打击,里面有些部位被震荡过,你是不是有失忆的迹象?”“我,我只记得三年内的事情,三年之前的事我一分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从何处来。我最近老做梦,梦中有一女子。梦到她时我就头疼。还有,我刚跟段爷说道‘上官忆寒‘这个名字,头就疼得厉害了。”木头无端地信任眼前这白胡子医官,把最近自己遇上的奇怪事儿都说与了他听。白胡子医官摸着那顺溜的胡须道:“嗯,依老夫所想,这名女子不是你的情人就是你的姊妹,对你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现今紧要之处是能见着这名女子。今天老夫不给你开药,明天一早就让人去买活血的药,看能不能把你脑袋里的瘀血清除。”木头听着也觉得言之有理。他记住了“情人,姊妹”两个词,很乖地送走了白胡子医官,再次躺回了床上。这回,他似乎已经摸通了梦中女子与他的关系,一下子就沉睡过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厢,上官忆寒与段之锦两人就像一对活宝,哪怕住进了客栈也是互相不理不睬,急得暗处的前护法差点跳脚:“我的姑爷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闹内杠,当心蓝庭今晚再来偷袭!”可是,段之锦板着个脸一直不作声,周围都是极低的气压。前后护法两人在暗处连天都不敢聊一句。上官忆寒进了房间就把门“嘭!”的一声关住,徒留一阵火热的空气,似乎都快烧着了。两人在屋内一直不出来。前后护法因为只能隐在暗处,不方便唤他们用晚膳,只能自己一人一包干粮在屋顶上填肚子。终于,晚膳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客栈的小二终于忍不住,哭丧着脸上前去敲门。“客官,客官,要用晚膳吗?不用的话我让伙计清扫了。”小二敲的先是段之锦的房间。“嘭!”的一声,门开了,露出段之锦那张千年不变万年不改的冷漠之脸,他正眼也不瞧一瞧小二,“不用。”真是惜字如金啊!好半天,小二还站在段之锦已经关上的房门口,半晌都没恢复过来。“真是个奇怪的人,不用么早点跟咱说啊,还害咱在楼下等了那么久。”小二嘴里嘀咕着来到旁边一扇门前。“笃笃!”小二开始敲隔壁房间的门。“客官,要用晚膳吗?”小二问着一模一样的话语,希望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那他就可以多邀一个客人,在老板那儿邀功了。可是,事情还是跟他想要的相反。那扇门也被打开,却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姑娘的脸。那姑娘不似刚才那男子的僵尸脸,整个脸庞还是挺和善的。她似乎也有些不开心,看见了他是强自露出了些许微笑来。“小二,今晚我不想用膳,谢谢啦!”那姑娘的声音真好听,似深山里的百灵鸟的歌唱,让他简直都要听入迷了。于是,小二大着胆子道:“姑娘,您旅途劳顿一天,需要洗个热水澡,再用个晚膳解解乏,明天一大早保你活蹦乱跳!”姑娘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真如小二的话办。小二见状趁机又建言:“姑娘,晚膳不用,明早还是感觉很累,怎么再赶路呢?”说得那是在情在理。终于,上官忆寒微微一笑道:“行,那小二哥帮我拎一桶热水上来,我洗个澡下去用晚膳,你帮我随便弄点饭菜就可以了。”“好嘞!”小二大声应着,人已屁颠屁颠跑开去了。不久,一桶满满的热水拎上来,小二一直帮上官忆寒拎进房间,关上房门才走开。半柱香功夫,上官忆寒的房间打开,走出来一位粉衣姑娘,天仙般的面容,婀娜的身姿,走起路来顾盼生风。这一路走去大堂,路上撞见的男子无不目瞪口呆,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姑,姑娘!你等等我!”有个陌生的小伙儿开始结巴地来搭讪。这边,段之锦的房门也“嘭!”的一声打开,走出来一白衣男子,跟在那漂亮姑娘身后,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可吓退了众多欲上前搭讪的男人。可是,那原先喊着姑娘的青年男子却不吃这一套,心里眼里满是姑娘的身影,因而瞧不见那白衣男子脸上的怒气和满身流露出来的杀气。“姑,姑娘,小生陪你去用膳!小生请你用膳。”那男子喊着快要追上女子了,哪知背后一股大力伸出,一直把他往后拉,往后拉,拉得他与女子越来越远,男子大喊一声:“谁不长眼,拉我后退干嘛!”只见他满脸通红,脖子里是青筋暴出,活脱脱一着火的野兽,气得仿佛就要把始作俑者吞了的模样。“劝你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还追什么姑娘?”男子毫不留情面。那追赶女子的男子要毫不示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追我的姑娘关你何事?难道说,你被这姑娘甩了?”“滚!到你娘亲怀里吃够了奶再出来追姑娘吧!跟我段之锦还要斗真是自不量力,乳臭未干的小子!”白衣男子拎起了男子的后背,往远处一丢——男子一直被丢到了三米远近的距离。段之锦轻松地拍拍双手,残忍地说道:“瞧,你如此力量还要追姑娘么?”说完正欲往前追去,哪知,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张美丽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忆寒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久久不语。直至——“听说你见不得人家追我?”那轻轻的女声是忆寒。“我惩治我看不惯的人,与追求你的人又有何关联?”那厮终究不肯松口,一副得势的模样。“段之锦,你不是不用晚膳吗?跟来又要作甚?”忆寒真是恨不得要咬死对方了,皮真是厚。段之锦听后不但不肯松口,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饿的时候不需要用膳,饿的时候当然需要用膳。一切都要以我的肚子饱饿为转移。如今,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