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寒简直目瞪口呆,今天,她的三观被颠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变脸是如此之迅速,真正是令她大开眼界。“来,咱们一起去用膳,公子!”忆寒又是那甜腻腻的声音,段之锦心里一喜:好样儿的,今晚终于要作小了吧?哪知——当他伸出手去准备拉住那伸出来的手时,地上的青年男子却早已拉住了女子之手缓缓而起。关键是女子的双眸还是紧紧盯着那地上男子的脸庞,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好好好!小生这就跟你去用膳。”地上男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双手,一种得逞的胜利的笑自她脸庞流出,瞬间懵住了段之锦的脸。他感觉自己十足的是失败者,这上官忆寒不喊他一起用膳,宁愿陪一个才见面,毫不相干之人用膳,这叫他大理堂堂皇子情何以堪?于是,一粉一白两身影走了。段之锦因无人唤他,一个人用膳实在是无趣,只得提气瞬间来到屋顶,那里有他的两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在啃干粮,段之锦走进他们之间,一把抢过前护法手中的干粮,一屁股坐在屋顶上,与两位护法边啃干粮边用膳。前护法不停地朝他的主子送白眼。后护法置若罔闻,仿佛这世界从来没出现过闹内杠之事,一张脸依旧平静无波。正文锦王崩溃,前世今生于是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屋顶上一白色身影旁边坐着两黑衣人,都在努力啃着干粮。两黑衣人一口干粮一口水,吃得甚是快活。而白衣佳公子呢?没有水和着,那干粮像与他作对似的搅在口里滚成团,硬是吞不下去。他噎得脸红脖子粗,想哭又哭不出来。小前是如此地可怜他,可身为护法又无能为力,他只得默念:“灰影灰影,你早些赶来劝劝王爷吧!咱王爷自己在折腾自己了。”半晌,段之锦总算把口里的货全部“吞”下肚去,打死他也不肯再吃一口了。他清清喉咙道:“小前,为什么我见了上官忆寒会崩溃?”前护法一惊:真是前世的冤家啊!失忆前是爱得死去活来,为上官小姐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失忆后竟判若两人,见了她都要一副生吞活剥的模样。是不是前面对上官小姐太好了,这次要连本带利收回来?“主子,你们是前世的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前护法半是真话半调侃道。他才不傻,失忆前追得连大理都不肯回的事才不能从他嘴里冒出去,让他们自己发觉才好。“你说真话,我以前认识上官忆寒吗?”段之锦咄咄逼人地问道。这可难煞前护法了。他能说认识吗?一说不是要穿帮的。他敢说不认识吗?往后主子回想起来那以前的事,他小前该如何混?于是,前护法嘴里啃着个干粮忘了喝口水,也噎住了。“前护法,你还瞒着我什么?不想跟我混了吗?”段之锦简直要崩溃了。面对蓝庭也还能保持自己的皇子之尊,可面对这一直保护自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护法,兄弟,他有一种把他丢进深山喂狼的念头。这么个兄弟瞒着他以前的事,四个全部都是一样的。他段之锦难道连手下都收服不了,那以后在大理朝堂还怎么混?他那白衣飘飘的模样在屋顶上好似着了火,那随风而起的衣袍就如熊熊燃烧的白色火焰,周身的杀气流露,一双黑眸死死盯住前护法,盯得他心里发毛,脑子犯傻。如今到底该如何是好?主子失忆,面貌也不同以往,上官小姐也被瞒在鼓里,他小前一句话可能再次引发两人的大战。如若两人处在蜜里调油的阶段还好,他小前说出真相真会好上加好。可是两人就像两斗鸡,告诉他们以前是一对,那不是加速他们的敌对情绪吗?而且,谁告诉谁倒霉。“主子,小前不知晓。”前护法认清了死理,打死他也不开这个口,“主子你认识的话你会想起来的,小前实在没有见过你们在一起。”旁边的后护法瞪直了眼望着前护法,心里狂喊:“小前你不要命了吗?对天说瞎话的本事咋这么高?你不要把球踢给我。”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小后你说。”段之锦望向了后护法,后护法一下子噎住了:“主,主,主子,小后,喉咙喉咙疼。”说完,人影一晃,跑了。如此之后,屋顶上坐着的两男子一动不动。前护法为后护法的开溜不齿,段之锦为两手下的隐瞒不爽。他不信,今晚他就歇屋顶上,由此开启跟前护法杠上的节奏。“去取酒。”段之锦嘴里简简单单飘出三字,震得前护法腿脚一软,差点自房顶滚落下来。“主,主,主子,小前不取。”他慌忙跪下不起。自主子失忆之后滴酒不沾,曾经因为喝了一口酒就要从山顶往下“飞”,吓得他们四人合力才把他绑住拖回府里。这次,这儿只有他一人,万一喝了酒四处乱“飞”,他一人能挡得住吗?况且,蓝庭那贼子可是在暗处伺机而动,一见这空档上来把主子掳走他朝谁哭去?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取酒。“小前,你违抗命令吗?”段之锦懊恼之极,一只手已然伸到半空,真想一掌向地上之人拍去。可到半途中又止住了。一股清泪自眼角流下,和着屋顶那清凉的风,眼泪瞬间决堤而下。半晌,前护法不见段之锦说话,微微抬头,待瞧见自家主子满脸的伤痛时,真正才是后悔。他不知主子心里是如此的苦楚。对往昔不复知晓的苦楚。“小前,你是我兄弟,我知晓,自小你们四人就陪着我。离开大理八年,没有你们,十个段之锦的性命也要丢了。可是,这八年之间,八年以前的所有事我一概不知,我不知晓哪些是我的朋友,哪些是我的敌人,哪些是放在我心尖尖上的人,小前,我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去猜,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人家对我的反应。小前,我想知晓,我到底是何种人,与上官忆寒是何种关系……”段之锦情绪似乎要崩溃,声色俱下地向前护法掏着心窝。“为什么,我看着她拉别的男人的手,我会受不了,会崩溃。你告诉我,行不?”如此悲惨的段之锦,前护法还是忆寒宝贝,见你不得段之锦在屋顶与小前谈了半晚,直到半夜才回房准备歇息。他飞下房顶走到自己房门口,正欲推开门。眼睛却往旁边房间飘去,心想:小前说我以前经常爬忆寒的床,总是找借口,装病,受伤,逮着机会就去她屋子里,一日都不肯分开睡。今晚不如——也试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