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多半是李孜省通过敛财手段得来的,再经梁芳之手花出去……但现在梁芳失势,陛下就把此差事交到您手上。”韦泰道。覃昌叱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会遗臭万年的……这样,接收银子的事,你去办吧,咱家可不想脏了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都知道这是会坏清名的坏差事,为啥要推给我呢?韦泰腹诽之余,无奈地道:“这种留下千古骂名之事,任谁都会逃避的,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咱可以找别人啊。”
“找谁?难道找回梁芳?”
覃昌神色不善。
你都跟我分析这么多,连前因后果猜得都八九不离十了,我让你办事,你还继续这么推三阻四,看来你这个首席秉笔太监是不想当了。
韦泰道:“咱交给下面的人办,有些人他可不在意名声。比如说……”
“克恭?”
覃昌听此暗示后,马上就知道说的是谁。
萧敬。
因为萧敬是已倒台的提督东厂太监尚铭的人,尚铭失势被驱除出宫,导致他那一系的人都受到牵累,如今的萧敬在宫里就受尽排挤,虽然谁都知道他能力突出,也是最有资格补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人,但就是迟迟补不上去。
甚至萧敬已经不止一次提请,想要调离京师,去到别处当供奉太监,显然他自己也知道在京师几乎都快混不下去了。
韦泰点头:“克恭能力不错,之前咱们都想留下他,却没什么好借口。正好这种事印公和我谁都不想干,就交给他吧,这样就算以后东窗事发,陛下要找人出来背黑锅,也不会落到咱们头上。”
“嗯。”
覃昌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觉得,韦泰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了。
“那你去说吧。”
覃昌叮嘱道,“先不要对他透露太多,让他听命行事就可,待把银子收上来后,再告诉他是怎生回事。以后跟李孜省接洽的事,就交给他全权负责,咱们就算知晓前因后果,也装作不知。”
……
……
萧敬就这么莫名其妙当了背锅侠。
他自己还茫然无知,头一天晚上临时被韦泰叫过去,安排了差事,让他去跟李孜省对接,第二天一早由他送李孜省出宫,打道回府,顺带谈及接收银子之事。
萧敬也是个知情识趣之人,愣是对这笔银子的来历,一个字都不问。
宫门口。
李孜省笑道:“我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萧公公你来跟我讨要银子,我还以为覃公公会亲自来呢。”
萧敬以恭敬的姿态道:“覃公公忙于朝务,或没多余的时间,这种小事就让咱这些小的来办,也是合适的。”
“那……萧公公知道这银子是怎么回事吗?”
李孜省一心拉人下水。
我卖官得来的银子,你们说收就收,怎么连个跟我一起担责的人都没有?
真让人寒心哪!
此时的李孜省也看出来了,覃昌一点儿担当都没有,心里十分清楚,为什么现在覃昌占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却迟迟得不到皇帝的完全信任——这种人太过在意自身羽毛干净与否了。
萧敬摇头道:“在下不想多过问。”
“其实……还是该问一问的。”
李孜省幽幽叹道,“不过既然萧公公不想听,那就等下次再说吧。”
萧敬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可不是傻子,当知道要出来从李孜省手上接收银子,就知道这全都是赃银,至于具体怎么来的他全不关心,只想完成差事早点儿回去交差。
二人继续往马车那边走,李孜省突然驻足,侧头问道:“萧公公,我对如今内府之事不太熟悉,你能告诉我,如今内府营造之事谁在管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