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泰道,“陛下传召,谁能随便过问?您面圣后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覃昌面色谨慎,不由想起先前李孜省突然冒出来的话,大有一种麻烦即将临门的感觉。
走了不多远,就到了东六宫大门前。
今晚皇帝并没有回乾清宫,而是准备在东六宫这边过夜,此时朱见深还没进去,就站在宫门口,而先前被皇帝带过来的几名女戏子均已不在,似已被内侍带去准备了。
皇帝要临幸宫外的女子,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地儿就胡天黑地,前期的准备工作必不可少。
覃昌猜想,或正因为如此,皇帝才有闲暇见他。
“陛下。”
覃昌急忙走了过去,看着正立在那儿好似欣赏风景的朱见深。
朱见深回过头来,吩咐道:“覃昌,有几万两银子,你去接收一下。”
“什么!?”
覃昌一脸茫然。
传召我来,只是为了让我去接收银子?
哪儿来的?
接收后又放在哪儿?
“具体的朕不想多说,问过李卿后你就知道了。”朱见深道,“尽早办,等办好后再来跟朕回禀,切不可为外人知晓。”
“是。”
覃昌心中诧异。
却见朱见深只是甩下几句话后,便带着一大群宦官和宫女往东六宫里走了进去,覃昌伫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
……
“覃公公,陛下说什么了?”
韦泰过来时,就见到覃昌呆立在那儿,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覃昌回过头,见韦泰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自己,便开始介绍当下的情况:“陛下让咱家去跟李孜省接洽,说是要从他手里接收几万两银子。李孜省先前还跟咱家随口提了一嘴,说以后银子上的事要仰仗咱家,看来这是有何事乃咱家所不知的。”
韦泰凑上前,小声道:“东厂刚查到,这次张峦参劾传奉官的事结束后,那些空闲出来的官位又开始对外发售,听说有不少人去李孜省那儿活动,他收了不少银子……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休要胡言乱语。”
覃昌厉声喝斥,“你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韦泰无奈道:“不然怎么解释,陛下明知有这回事,却不惩戒李孜省,还把纳新的差事又交给他?如今朝廷卖官鬻爵之事,都快是半公开的秘密了,这要是还说没什么关系,谁信啊?”
“呼……”
覃昌先是一怔,随即释然,因为韦泰这个说法一出来,好像很多事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
韦泰继续道:“以前怀恩在的时候,听说他经常私底下劝谏陛下,事前还特地将咱们屏退,咱都不知是何事,还怪怀恩小题大做。现在看来,这种事其实一早就存在。
“你想啊,这些年李孜省被那么多人参劾,他的事陛下其实门清,但就是能做到屹立不倒,这不正好说明,他给陛下办的事,乃他人所不能做到的么?”
覃昌震惊地问道:“你是说,李孜省靠陛下的信任,明面上做一些卖官鬻爵之事,却将银子调到内府来了?”
“嗯。”
韦泰笃定地道,“且以我猜想,先前接收银子的人正是梁芳,毕竟负责花钱的也是他。”
“有可能。”
覃昌叹道,“万娘娘在的时候,谁的权势比得过梁芳?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我们本以为他花的都是内府之前的存银,现在看来,宫里哪儿有那么多银子供他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