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分明想挑起争端。”覃昌怒目而视,“张峦参劾梁芳和李孜省,乃是他个人行为,与东宫无关。你不该问太子的意见。”
万安继续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情:“没什么啊……我不过就是觉得,太子也该发表一下看法了,不然就在那儿听着,有何用处?大不了他说的,我们不照办就是。”
覃昌冷哼道:“你这分明是僭越!”
万安好奇地问道:“那覃公公,先前有关锦衣卫指挥使朱骥之事,为何又问了太子的意见,甚至还遵照太子的意思做了呢?”
二人瞬间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万阁老,说事情前,你最好把事实真相调查清楚再说……有关朱骥的处置,那是陛下亲自下的旨,几时有遵照太子之意办的情况出现?你要是有证据,大可跟陛下检举,咱家等你!”
覃昌已是怒火满盈,脸色极其难看。
“哈哈,那就是我疏忽大意了,当我没说,哈哈哈……”
万安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半点礼数都欠奉,直接就跟覃昌分道扬镳,自顾自去了。
……
……
这头万安与刘吉肩并肩,一起往内阁值房走。
内阁值房距离文华殿不远,都在皇宫东侧这一块区域。
刘吉委婉地建言:“万老,您何必与那位覃公公一般计较呢?他毕竟是司礼监掌印,咱还得倚仗他批红,实在没必要与其交恶!”
“我正是不与他计较才没有跟他把事挑得太明白。”
万安摆出一副我是首辅我怕谁的高傲姿态,晒然道,“论能耐,姓覃的给怀公公提鞋都不配,论受宠,陛下如今问策只问李仙长……现在有人参劾李仙长,我在太子面前说两句,有错吗?”
刘吉不解地道:“可在下总觉得,您好像在这件事上反应过激了。”
万安道:“我是实在气愤不过!李仙长对姓张的还不够照顾吗?就算给他授官乃是出自圣意,但也是李仙长安排落实的,谁知他上位后立即反咬一口,直接跟太子站一块儿去了,分明是敌我不分!”
刘吉道:“人家好歹是东宫老泰山,照顾女儿和女婿也无可厚非嘛。”
万安冷笑不已,道:“他就没想过,太子的位置很稳固吗?咱就不说别的,这两年陛下总提及太子昏聩无能,多番指责,指不定几时就又要推进易储大计呢……明明太子不行,他还非要往太子那边凑,说他不识好歹都算抬举他了。”
刘吉心中不屑,嘴上却道:“您是觉得张来瞻背叛了李侍郎,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
万安一脸得意道,“现在不过是把难题抛给了太子……事情他都知道了,肯定会很惶恐。以覃昌行事的小心谨慎,他敢不跟陛下提?我倒要看看,陛下对此持何态度。”
“哦!”
刘吉有些惊讶,这时他才恍悟,感慨道:“要不怎么说还是万老您高明呢?看起来你是在跟覃昌闹,但其实却是有意把事闹大,以期尽快传到陛下耳中,让陛下站出来为李侍郎撑腰,或许顺带还要教训一下太子!”
万安笑着道:“祐之,你几时也学会耍小聪明了?我有说过是这目的吗?我现在很想看东宫那群讲官有何反应!他们一致对外,宣称朝中奸佞当道,现在有人替他们出头,我倒要瞧瞧他们是否全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
……
覃昌和韦泰从文华殿回来,到了乾清宫外,就见李孜省正在那儿站着,似在等候朱见深召见。
“两位公公,这是从文华殿过来?”
李孜省笑着与二人打招呼。
覃昌疾步上前提醒:“李仙师,陛下此时并不在殿内。”
李孜省笑着道:“知道啊,我就是在这里候着,若是到中午时分依然等不到觐见陛下的机会,我就回去。”
覃昌心说,你心态可真好。
被人参劾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却还能笑着跟我说话?
“覃公公,不知先前我献的那个药方,陛下可有……”
李孜省趁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