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纠结,茶盏便被递到了她的手中。
明苏眉目舒展,接过抿了一口,茶水温热,正宜解渴,解了渴,她方想起什么,冲玄过招了下手,玄过忙到她身边躬下身,听候吩咐。
明苏当着皇后的面,很不留情道:“你去门口看着,不许再有人来扰。”
玄过道了声是,也未瞧皇后一眼,转身出殿,去门口守着。
待玄过去了,她继续看向戏台,口中不甚恭敬道:“娘娘不请自来,儿臣有失远迎。”
这一连番动作,大是不敬。明苏想再好的性子,也该动怒,拂袖而去了。
结果耳边只传来一句:“是本宫叨扰。”
明苏一怔,真能忍,如此能忍,必有所图。正想着,戏台上,演殿下的那名戏子自后台转出来了,明苏顾不上旁的了,赶紧继续看戏。
“雪停了,待你大好,便可重新上路。”殿下站在窗口,做望窗外状。
“是我拖你后腿了。”阿宓面有愧色。
殿下拣了一圆凳坐下,坐得距床远远的,淡淡道:“好生养病,休要多想。”
好一派不近人情与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淡漠。
就该如此姿态高贵才好!明苏微微点了点头,隐有满意之色。
她在认真看戏,身边的人,却是认真看她。偏偏明苏入戏极深,全然不知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入了身边那人的眼中。
戏台上,病床上的女子再度开口:“自出京,我们便一路奔波,少有能这般坐下闲话的时候,我既内疚耽搁了行程,又高兴能这般静静地与你说说话。”
明苏没忍住,默默地在心中自动将女子的模样变成郑宓的模样,想象着郑宓这般卑微深情地与她说话,一下子便绷不住了,忙在心中回道,我也想与你说说话。
“有甚可说的,你愿抛下一切随我出京,我自感激,可我确实将你当做姐姐一般看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台上的殿下依旧事不关己一般,冷淡极了。
宛若当头棒喝,明苏神色一沉,清醒了,不错,你说想要说说话,我便与你说说话,你丢下我,我就该乖乖回京,什么都是听你的,孤的颜面往哪儿搁。
阿宓似是伤了心,容色凄婉,望向殿下的目光中,盈盈有水光,却多是自伤,而无怨恨。
明苏心一提,词是她写的,她自然知晓,接下去马上便要说出那句极要紧的词了,她不由端正了坐姿,屏住了呼吸。
皇后见此,也知接下去必是极为要紧的戏份,她也被明苏感染,坐得正了些,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戏台之上,阿宓被殿下的冷漠伤着了,确实那般狠心又直率的话说出来,谁能若无其事?
阿宓低下了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了,可从她的侧脸,却看得她此时像是极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