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在喝过她递来的水后,我躺进宽敞的沙发靠椅里轻飘飘地说。
“然后?”
钢笔和纸张的摩擦很轻很急,但我并不讨厌这种声音。它听起来很舒适,连带我一直跳动的神经也得以舒缓。
“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被人抱在怀里。”
“被谁?”她的笔尖停顿了下,极短暂的一瞬。
“不知道,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放下笔走过来,伸出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进而盖上我的眼睛。
随着她手掌下抚闭上眼睛,我有些羞赧,但是并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此时此刻,我混沌地脑袋里只想到一件事:今天是假期前的最后一天,下班后没来得及卸妆,只摘了隐形。
睫毛膏虽然已经干涸,但她的手心过于温热。
她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眉骨,因为常年持笔的缘故指尖内上方边缘上有一层薄薄的细茧。
“嗯……”
我难堪地低吟一声,随即捂住嘴巴,紧张地绷直了身体。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鹿斐然,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很信任她。
她的声音很轻,拇指清晰的纹路反复剐蹭按摩我的耳朵,教我放松身体。
应该是一开始那杯水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在我脸上描摹五官的按摩起了作用,我力气渐失脑袋也不复清醒,浑浑噩噩陷入了睡眠。
于是,我又做了梦。
梦里,我是一只猫,在大雨滂沱时躲在一家旧式的咖啡店外檐下避雨。
她从咖啡店里出来,伴随叮叮当当的悦耳风铃声。
身量高挑,身型消瘦,一眼看去,像是冰冷冷的雕塑。
她用干燥的毛巾擦拭着我因湿漉而显得有些恶心的毛发,然后用毛巾裹着不住发抖的我,并抱着我回住所。
直到大雨停止,直到我的毛发被吹干,她始终没有放任我离开。
她用温水和好闻的香氛为我清洗毛发,并将我抱入怀中。
“八斤,你太瘦了。”
在她手掌一遍遍的安抚下,我甚至生出今后不用再流浪的安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