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狼跟着女儿凯特出来寻找鲨精与蜥精两次,都没能寻着,蹲在山里生闷气。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海魔指使的,心里的恼恨加深了一层,仇恨也加深了一层。她对风魔与水魔说:“因为上次我们占领了蓝鬼的新家,他便与鲨精、蜥精两个贱货,双管齐下,一个在海域找我们的麻烦,两个便到外面杀我的孩子,好使我左右不能兼顾,上下不得齐管。你们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呢?”
风鬼龇着黑脸上很明显的白牙,用忽高忽低的声音说:“那鬼东西只露个脑袋在海面上,我扇不走他,法器失去了作用。否则,出来一次扇他一次,看他还敢露头扬跋不?”
水魔白了他一眼,虽然身体松松垮垮,坐在那里像没骨头般饧了一样,可声音却不小,敞着嗓门雷鸣般地说:“这还用你说吗?他若出得海域,我的火石刀与电光剑也不是吃素的……”
“你的那两样东西厉害,伤过他一次没有?发多少有用吗?伤不到别人,跟一个没发有什么区别?”风魔撇着嘴反击。
水魔:“…………”
风魔:“…………”
两个鬼头你一言我一语抬起杠来,吵来吵去把正在闹心的白脸狼,脑袋都吵大了。像逛动起来的马桶,嗡嗡直响。她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嗓子,真是灵验,两个立马闭上了嘴巴,谁也不敢再出声了。
母狼见两个都愣摸愣眼地看着自己,一脸的愠色:“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多想想怎么才能把那鬼东西找到,多想想用什么法子来对付他。要么我找你们来干什么?是让你们来把我这心吵得刀绞磨烂的,还是找你们来把我这脑袋吵得轰轰直响的啊?”
水鬼与风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地想了半天,都把头沁沁下去一声不吭了。
白脸狼一见,冷笑着说:“怎么不吵了?不都很有能耐吗?不都很有本事吗?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瘪茄子了?就捎色变怂了?尿都哪去了?咋连个扁屁都没有了?倒哼哼一声啊!倒哈哈一声啊!怎么不弄出点响声让我再好好地听一听呢?”
经过母狼用此等言语一激,水魔好像来了某种灵感,一下子跳起来,大叫道:“有了,有了,有了啊……”
白脸狼与风魔都被吓了一跳,她白了鬼头一眼:“你这一惊一乍吓人道怪的,像诈尸了一样,到底有什么了,不会是谁给你串上种了吧?看着把你喜的!”
鬼头也不在意,喜滋滋地说:“我们上次用东西把蓝鬼逼跑了,这次再把上次的手段重新用上一次,不也可以吗?要知道,好的法子,好的手段,是放在任何时候都管用的。只要它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再多用上几次,又有何不可的呢?”
风魔啐了一口,心里怀有抵触情绪地唱起了反调:“你那脑子是让门给挤了,还是让什么东西给夹了?这就是你一惊一乍想出来的法子啊,我当是啥呢,放屁总得有个味吧?上次我们能找到他的窝,故能一击即中。这次到哪去摸?到哪去找?两次能一样吗?不一样的两次,你却用同样的法子去对待,我怎么想都猜不出来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水魔不服气,反唇相讥道:“那你去把他给我找到,把他给我胳弄出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我们持之以恒,不怕弄不出来他。”
白脸狼坐在一边,一直都没有吱声。心里盘算着水魔说的话,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地,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大海的面积虽广,可世上的人也多啊,那工厂里生产出来的废水也多啊。常年如一日地往海域中捅,终有一天会把他撩式出来的。自己拿他没有办法,耶和华孩子还拿他没有办法吗?海域当中若是不适合居住了,看他还到哪里去,不四处发疯闹事才怪!
想好主意了的白脸狼,把头上的黄毛抖了抖,有了信心有了精神地对两个鬼头说:“路在人走,事在人为,任何事情都不能坐在家里干想,你不去试一试,就永远不会知道试后是一个怎样的结果。”这明明是对水魔刚才所说法子的肯定,“干巴巴地坐在家里,干巴巴地干想,不解决任何的实际问题。还不如用这个最笨的法子来试一试,看能不能把它解决掉。”她望了两个一眼,“我们上次给鬼东西送的东西有些太清淡了,这回就给他添加点料进去。干吃面包有什么意思呢?加点‘果酱’是不是更好——是‘番茄酱’更适合他的口味,还是‘苹果酱’更适合他的口味?你们平时都与他很要好的,说说看?”她又望了两个一眼,“再加点饮料是不是会更好?他是喜欢‘碳酸型’的呢,还是喜欢‘果汁型’的?只要对了他的口味,不愁他不上食,肯定会把他吃得肥肥胖胖的。那他就得出来活动活动,走一走,遛一遛地,这样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如果要是跑起来,颠起来,那不更好吗?”
这回风魔不反对了,他不傻不苶地,知道有选择地该反对谁,不该反对谁。不但如此,还猛劲地捧上了臭脚:“是啊,是啊,把他喂得滚滚圆圆、肥肥胖胖的。耶和华孩子能看他到处跑来跑去地不管吗?能看他颠过来颠过去地视而不见吗?可就是这饮料和果酱,不知上哪讨动对他口味的。要是选的不对他撇子,那他吃喝不香地也胖不起来啊!”他还真有些把母狼说的话当真了。
白脸狼笑了:“我与他生活在海域中也有年头了,很是了解他的口味。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我都了如指掌,清清楚楚。他喜欢喝人尿出来的天然碳酸‘饮料’,喜欢吃人拉出来的天然番茄‘果酱’,有了这两样东西,用不了几天,管保他胖得圆圆滚滚的。”两个鬼东西一听,都笑得前仰后合。
白脸狼吩咐手下的小妖们,把工厂里的废水,及人们生产出来的屎尿,尽自己所能地往海里运。认为海魔有可能在哪里藏身,就往哪里倒。没用多长时间,浮游生物就大量地繁殖起来了。鱼虾因为缺氧少光,死的死,亡的亡——海水都变红了。
海魔也不是总不出来活动的,有时也出来走一走,透一透气。这日,心烦气躁,出来散散心。正走之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驰目一望,红涛滚滚,屎尿翻腾。不由得大怒,翻动着双手,想把红潮驱散。
白脸狼并非使完了坏,就什么都不管了,时刻在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呢。见海魔现身发脾气了,就对身边的水鬼、风鬼说:“到咱们出场了,凑热闹去吧。想着蓝鬼发的脾气还不够大,不足以引起耶和华孩子的注意。我们还在等什么呢?就去帮他添把柴火,让那火着的旺旺的,你们说好不好呢?”
只是瞬间的功夫,天空中堆满了乌云,低低地压着整个海面,几个鬼东西在后面现出了身形。水魔手里拿着双锤,调侃着道:“海道友有些胖了,看来这加了‘碳酸饮料’与‘番茄果酱’的饭菜,还是蛮对你口味的。”
“那肯定是了,你没看看海道友脸上都红光满面了吗?屁股都紧紧绷绷实成了吗?这说明什么,说明海道友胖了不少。肯定是这饭菜对了口味,吃的美味,喝的滋味,要么怎么舍不得离开这里呢?”风魔在一旁溜着缝。
海魔何时受到过这般的侮辱与嘲谑,恼羞成怒起来,大声地骂道:“你们这几个男盗女娼的狗东西,只可惜我瞎了眼睛,认识了你们这几个白眼狼一回啊……”愤怒带着恼怒、恼怒又带着愤怒地一同发泄了出来。
白脸狼见其骂起来没完没了了,也跟着气恼起来,对着海鬼骂道:“表面上装成仁人君子,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人是你,还在装模作样地人模狗样着。你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别人就一点都不知道了吗?再笨的人,他不会多寻思一会啊?你与两个贱货在海上杀我的孩子,是为哪般啊?两个狗东西在外面到处杀我的孩子,又是为了哪般啊?没有你在后面给她们撑着腰,借给她们再多的胆子,也不敢胡作妄为的。今天你一定要把两个贱货交出来,否则,我与你就没完了……”
海魔越听越恼,用手指着白脸狼:“你这个面似和善、心如蛇蝎的大淫妇,竟敢栽赃诬陷,竟敢血口喷人。怪我没有早一点看清你的本来面目,才落到了今天的这步天地……”
双方越骂越恼,越骂越难听,动手打到了一处。海魔把牙咬得蹦蹦直响,身子变得顶天立地,上半身露出海面,下半身扎根在海面下,翻动着两只大手,来斗几个。
风魔哈喇着嗓子,忽高忽低地叫道:“来得好,来得妙,再让你领教一下我法宝的厉害。”叫完,举起他的阴阳扇,也不分正反面,咬牙切齿,对准海魔狠了狠实就是一家伙。这一下子扇下去,大海如同书卷被风吹开,掀天的巨浪,一层接着一层,一浪连着一浪,滚滚滔滔、滔滔滚滚地向前翻过去。
海魔的身子一下子被拨起老高,带动着巨大的水柱,被掀到了空中。他急忙双腿用力,大海像一块强大的吸铁石,把他又吸了回去。如此这般地上下往返,簸动着就是不离海面一分一寸。
风魔一扇不成,暴跳如雷,嚎叫着拉开架势,接连又扇了三四下。海魔早就有了经验,翻动着双手,吸动着海水,上下安然地簸动。
水魔见风魔取海魔不下,雷鸣般地叫了一嗓子:“快快闪开,看我的。”把双锤一晃,变得比西瓜还大,互相击打,连发火石刀与电光剑。
随着轰轰鸣鸣的声响,千千万万把火石刀与电光剑齐出,纷纷朝着海魔砍去。鬼头潜入海下,身子只是一晃,在几百米外又露出头来。水鬼与风鬼急追过去,白脸狼也舞动着地魔的斧子过去了。
海魔气急,不再给几个空当,便把自己的法器猛力地吹奏起来。顿时海啸山腾,月坠星沉,天惊慌茫然四顾,地惊恐哆哆颤抖。白脸狼几个都感到头晕脑胀,五内翻腾,肝胆要裂,皮肉要脱。不敢再去打斗,化风的化风,化气的化气,全都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