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正是想不通,阮桃虽不是勋贵家世,但也是清白人家,成了女官前途更是无量,却瞧上一个背着罪臣之子身份的公公身上,任那玉筠再是好看、风流倜傥,整日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处处留情,这种人当真是配不上阮桃。”
“配得上!”
捂在被子里的阮桃嚎哭累了,抽噎的间隙,听到二人的话,陡然高声喊道。
两人回头,便见阮桃顶着被子从床上站起,摇晃了两下,许是不胜酒力,一头又栽倒下去。
床板发出一声沉闷地巨响,吓得两人忙前去查看,生怕她磕出个好歹。
“幸好幸好。”
周悦文检查阮桃头的时候,再次惊得睁大了眼睛。
刚才是别的女官给阮桃擦洗的脸,所以她没注意到,现在凑近了看,她发现阮桃右边脸的睫毛和眉毛没了半截儿!
齐宝儿见此情景,是半分不惊讶。
时间再次回到赏月宴上。
那边众人还在叽叽喳喳热烈猜想女官和公公的爱恨情仇,这边醉酒的阮桃娇羞的问完玉筠,却迟迟未得到他的回答。
漂亮的小脸苦大深仇地皱起,余光不小心瞟到池边的星火,双眼蓦地一亮。
玉筠回神刚松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才一个眨眼间,那女子却又去而复返。
阮桃手里握着烛灯,火光映在莹白的小脸上,凑近玉筠:“这下应当可以看清我的胭脂了。”
他才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十分难看。
阮桃依着烛火的脸,越凑越近,跳动的火苗近在咫尺,玉的脸侧已然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
他想往后仰,可后背是棵树,他想推开她,可还未缓和下来的疼痛痛令他浑身脱力,他便只能惊恐地睁大双眼最大限度地向上仰头,想要凭借身高远离的阮桃手中的火焰。
阮桃脑中疑惑怎么自己无论如何都没能够到小玉公公,她便越发往玉筠的身前凑,到最后,竟是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玉筠身上。
玉筠满脑子想的都是避火,一时没有反应到二人动作十分暧昧。
原本喧杂的宫人们一个个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发不出一点儿声,整晚的赏月宴从未有过如此安静的时候。
眼见着不远处的那两人,凑得越来越近,宫人里边儿出现了好几声倒抽气。
更有宫女捂唇捂眼,捧心小声哀吟。
霎时间,人群里的齐宝儿感觉自己听见了好些道心碎的声音。
“你再不理我,我可要生气了!”
女子的娇哼声令玉筠有些怔忪。
恍惚中他的眼前浮现出一道娇俏的身影,雪白兔绒做成的围领捧着少女莹白的小脸,鼻尖总是红彤彤的,言行举止有些娇蛮任性,但刁蛮得可爱。
他还未进宫时的最后那个冬日,她与盛京里其他少年郎谈话的时候,叫他遇到了,登时便吃味地沉脸走开,两日没好好与她说话,并故意与其他贵女讲话,唯独不理她,她气急了,揪着他的衣领说出了同面前女子一样的话。
玉筠软了神色,目光透过阮桃看着思念已久的故人,那句未能好好说出口的话,如今竟在全然不同的境地之下脱口而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