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傅星齐见他八卦的样子,故意逗他。纪攸摇了摇头,傅星齐毫无征兆地突然凑近,贴着他的耳朵还未开口,纪攸便下意识地躲开了。傅星齐不由一怔:“你躲什么?”纪攸镇定自若,自己又凑了回去,解释道:“痒,教主请说。”傅星齐不自觉地吞咽,心里怪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勾人?未免误伤自己,傅星齐用手挡了挡,轻声道:“是我的娘的情敌。”虽说打听先教主和教主夫人的秘闻并不是属下之道,纪攸仍是有些好奇:“夫人的情敌,是哪位?”“你竟不知道吗?”傅星齐想起自己父母那轰轰烈烈的爱情,无奈失笑:“你也认得,便是戚姑姑。”傅星齐还以为这是天星教中人尽皆知之事,毕竟就连他也是从其他弟子的闲谈中知道的,这人的教内关系可见一般,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是他在教内最亲近的人?想到这儿,傅星齐不禁洋洋得意。“戚夫人不是去北边了么?此地距离北边路途遥远,夫人又岂会相信?”“呆木脑袋。”傅星齐敲了敲他的额头:“我娘连她的名字都听不得,哪还管真假?只要是与她相关之事,一律都要争个高下。”“那教主究竟……”纪攸本想问问,傅涯喜欢的,究竟是谁?话未说出口,便忽觉心口一阵刺痛,他挣扎地抓着胸口,一下抽倒在地。傅星齐见状,心也跟着抽紧,双手不自觉地接住纪攸,在发现他已晕倒后,火急火燎地将人打横抱起,直要往里冲,有寻揽月的命令在前,侍女们自然在门外阻拦,傅星齐则大发雷霆,俨然比方才还要紧张:“今日谁敢拦我,我便……”“你便如何?”寻揽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冷笑一声:“你要在我这揽月宫内大开杀戒吗?”傅星齐微微皱眉,对此避而不谈,只道:“娘,阿攸昏倒了,您快来瞧瞧。”谁知寻揽月不慌不忙地擦手,阴阳怪气地说着:“这下又不紧张那女娃娃了?纪攸人高马大的,能出什么事?”傅星齐不想与她争论,但见她成竹在胸,显然已经知道纪攸是因何倒地,语气也松了一些:“想必娘已经有了解救之法,就不要卖关子了吧?”寻揽月略带笑意地瞥了一眼:“要我救他也容易,这回,你在揽月宫里待满半年,如何?”傅星齐没有犹豫:“一言为定。”寻揽月诧异地抬眼,傅星齐没有与她讨价还价,答应地如此爽快,反让她起了疑心,她撩起帘子,道:“把人带进去。”傅星齐抱着纪攸进了里间,幺儿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详。寻揽月跟进来,指了指一旁的睡塌:“放。”傅星齐照做,边问着:“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寻揽月挑眉:“你倒知道他们中的是同一种?”傅星齐笑道:“我毕竟也是毒娘子的儿子嘛。”这话说的寻揽月十分欢心,她并未急着给纪攸解毒,而是来到幺儿身旁,在耳背处微微拨开头发,只见两个微乎其微的小孔,像是被虫咬过的痕迹。“小家伙不小心被一种叫落叶红的毒虫给咬了,所以全身起红疹,我已用自养的蛊虫吸出了毒血,待她静养,过几日变好了。”说着,又辗转走近纪攸,此时的纪攸已微微浮出红斑,与幺儿症状相似,只是没那么猛烈,也并未高烧。“阿攸是被幺儿传染了?”傅星齐猜测道。“有这个可能。”寻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纪攸,只道:“你出去吧,我要为他解毒。”傅星齐有些恋恋不舍,寻揽月嫌他碍事,踹了一跤,这才扭头出去。寻揽月回过身来,纪攸呼吸平稳,似乎只是睡着了。响蛊寻揽月为幺儿解毒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可到了纪攸这儿,却有半个时辰不止,傅星齐背着手来回踱步,路过的侍女见了他的模样都悄声笑话,真像是等在产房外头的小相公。傅星齐终于忍不住,在帘外探头探脑。寻揽月早有察觉,他能安分等这么久,已算是十分不错,因而道:“进来吧。”傅星齐得了令,连忙进屋,路过幺儿时还不忘装模作样看察一番,才慢悠悠来到纪攸身边,寻揽月看在眼里却未言片语。傅星齐只见他满身红斑,好似一副刚刚发作的模样,比方才还要严重些,不由问:“娘,阿攸这是怎么回事?我见幺儿都已经渐退红色,怎么他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二人体质不同,解毒方法自也有所不同。”寻揽月白眼道:“你在质疑我?”傅星齐嘻笑一声:“不敢不敢,那这是算解完了毒,还是没解完?”“解完了,静待休养,红斑自退。”寻揽月在一旁洗手,眼见傅星齐巴巴地看着纪攸,不由拂袖而去,这个臭小子,眼里是一点娘也没有。-寻揽月刚出去没多久,傅星齐便听得外面喧闹,有人来报,说是山下来人找。傅星齐在帘后浅听着,竟是月亮城里来人。寻揽月刚给两人去毒,身上乏得很,她坐在揽月宫的正堂前,身形慵懒,竟衬托地格外美艳。“你说原本要送来的人没了,是什么意思?”堂下立着一人,听声音很是恭敬和谄媚,又带着些许惴惴不安的恐惧,那人答道:“数日前,我等原本已经抓了一批人,想挑些好的献给宫主,谁知半道儿给人劫走了。”寻揽月微眯着眼,目光并不在那人身上,反听得有些不耐烦。“这一时半会,也没寻着更好的,所以……此次并未带人来。”待那人说完,寻揽月支起身子,叹了一声:“那你今日来,为做什么?”那人壮着胆子嘻笑一声,寻揽月便已知他要说什么,断然将他打断:“我曾与你们城主约法三章,不带人来,我就不会给响蛊,回去吧。”“宫主,今日带不回响蛊,小的无法向城主交代呀,不如让小的死在这儿了。”那人边磕头边万般求着。寻揽月起身,缓缓走至那人面前,食指微微抬起那人的下巴,森然笑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它已经在你体内了,回去复命吧。”那人的瞳孔微微放大,恐惧瞬间袭满全身,方才还一派平静的耳边霎时如蜂鸣一般刺穿头颅,他跪地连连求饶:“求宫主赐解药!小的不要响蛊了!求宫主赐解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哪有这么好的事?”寻揽月扬起一抹快意的笑容。她随即背过身去,任由属下将其赶出了揽月宫。事后,寻揽月的贴身侍女婵娟给她送上暖手炉,同时道:“这般不客气对待,要是月亮城借机报复?”寻揽月毫不在意,嗤笑一声:“他算什么城主,不过是借了月恒派在苗疆的势力,在月亮城中狐假虎威罢了,你且看着,待月恒派内部清剿,看他能占着月亮城几多时。”“宫主觉得,月恒派内部何时会做清算?”“大概,也不会等很久。”寻揽月意味深长道。月恒派的内部争斗已长达数十年,以第三长老和第十长老为首,分为两派势力。三长老是个保守派,喜欢以八大派自居,亲近中原武林。十长老则中意广纳信徒,希望能够称霸苗疆。近日三长老带队前往武林大会,而这月亮城中的占据者,听闻便是十长老所纳的新徒。傅星齐对于寻揽月向月亮城供响蛊一事并不感觉惊奇,她本就是个难以捉摸的利益至上者,他只是怀疑,他们口中所说的交人,交的究竟是什么人。虽然武林之中常有风言,毒娘子以人养蛊,以人试蛊,但他从未见过,反之,寻揽月不屑人蛊,而更为钟意虫草之蛊,所以他从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