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花瞧吴南邶没听完话就跑了出去,站在院门口朝他喊&ldo;晚上给你炖排骨啊!回来吃!&rdo;
吴南邶跑到医院,他记得这位黄大夫,小时候自己每逢过年就会发烧,都是这位赤脚医生来给打吊瓶。
吴南邶不记得他叫什么,找到妇科在外面进不去,只能托人进去问。
黄大夫出来瞧瞧他,问清楚来意,仔细想了想&ldo;是有那么个姑娘,做人工流产的,胆子小,支着腿的时候吓得哆嗦,推了一剂麻药还喃喃说了好些胡话,孩子有两周了,清宫手术很顺利。&rdo;
吴南邶突然就垮了,一声都没有回应,摊在凳子里。
也不知道黄大夫什么时候走的。
吴南邶捂着脸,觉得满脸的汗,粘腻的,像是多生出一层皮肤。
他在想,曲珍来这里做了这样的手术,为什么不在北京,说明她犹豫了,而她是在哪个节骨眼上犹豫的,是不是因为那张照片?
是因为那个吗?让她下定了决心?
吴南邶不姑息那个本应该属于他的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只疼惜曲珍,她的颤抖与害怕,仿佛此刻加助在他身。
吴南邶在医院里坐到天黑。
他想明白一个问题,他和曲珍,不能在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了。
☆、卸尽诗章
魏如月被她的父母接走那天北京迎来寒潮过后的第一个暖日。
如月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普通人一般无二,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喃喃自语很久,有时凭窗与对楼的人嚷嚷,有时又哭哭啼啼。她在机场与吴南邶道别时小心翼翼得说&ldo;曲珍答应我要做我孩子的干娘,在此之前,我用我全部的心,去诅咒她一辈子无后!&rdo;
说完她哈哈大笑,痛快异常&ldo;人都靠两层皮活着!&rdo;她说皮字的时候神经质得喷出唾沫,未察觉,早就脏了她原本精致灵巧的脸颊&ldo;她曲珍最会伪装,我说好听的她接着,说她不爱听的她也接着!她不跟人置气不跟人赌气,她活得就像块烂泥巴!&rdo;
如月的父母赶忙过来拉,不知道她在胡说些什么,以为又犯了病,魏如月却将二老一把推开,侧头呵斥&ldo;走开!我要跟南邶说些体己的话……&rdo;
二老退到洗手间边上的自助水站,魏如月靠近一步,贴着吴南邶的脸颊仿佛亲昵告别&ldo;我病了,给你们腾地儿,她爱上你了,我是个女人,我知道她爱上你了!但你们甭想好过,我永远永远不会跟你离婚!你们全家人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rdo;
她再拉开距离看吴南邶的时候目光灼灼,异常清醒,哽咽着说&ldo;没有好结果,算上你一个……就折腾吧,可着劲儿折腾吧,到头来哭的也是你们!&rdo;
她转身离去,走了十多步,一咬牙,眼泪坠下来,如月回头,发现没有目送自己的人,他的背影已经匆匆没入人潮。
曲珍在回去的车上将那本《风葬的教室》看完,收在了背包里。
下车的第一个目的地她直奔电视台,临时多休了两天假期占用了正常的工作日。虽然领导当时也批准了,但语气上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埋怨她只提前一天告知。
曲珍还未回来的时候枫姐打电话说了晓萌离职的事,手忙脚乱找的副主播傅钰嘴拌蒜说到一半自己就先停了,要是没她出的错也许曲珍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副主播没出息的在办公室里哭得梨花带雨,领导的气撒也不是不撒也不是,见到曲珍来,痛骂了一顿才算解恨。
那新来的副主播是从地方调来的,人长得极其白净,嘴角一枚浅浅的痦子,人都说这样的面相要么是巧舌如簧一辈子靠这张巧嘴吃饭,要么就是长舌妇总是嚼人家舌根子,一辈子多生口舌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