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不算多么隐秘,所以稍微一查便能查出来,谢屿没听过,大约是因为宁远侯这个人太过低调了,他的事压根儿没有流传出去,外人也懒得提起。
李怀道:&ldo;这么一想,沈慕白为保宁远侯府而杀师父,其实是逼不得已在报恩?&rdo;
这理由似乎过于牵强了,按道理算,周以围也是他的恩人啊。
信的最后还有几句请罪的话:有关那位主子的事,目前只查到他曾经养过一名外室,但这外室是谁,现如今还没有消息,请公子恕罪。
听说嘉元帝还是康王的时候就极好美色,养个外室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半点踪迹都查不到,那就值得深思了。
除非是嘉元帝是特意派人将这件事情遮掩了起来,堂堂王爷,皇亲国戚,养个外室而已,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有必要将所有痕迹都消磨干净吗?
李怀见谢屿无视他的问题,忍不住问道:&ldo;公子,你查这个做什么?&rdo;
谢屿悠悠地朝李怀投去一瞥,李怀赶忙比了个封嘴的手势,悻悻地闭了嘴。
谢屿将信点燃,丢在茶盅里把信烧成了一堆灰,看着不甚浓烈的火苗,漫不经心地叮嘱道:&ldo;让他们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那个外室是谁,是否生过孩子。&rdo;
李怀心想,那外室有没有生过孩子跟你有何关系?老查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但他想归想,是万不敢将这等想法说出口的。
李怀领命而去。
他前脚刚走,钟逵后脚就到了谢屿的房间,谢屿正巧有事问他,两人坐在桌旁,钟逵极有眼力见儿地主动给谢屿沏茶,顺便将谢屿的衣食住行关心了一遍,
&ldo;都好,钟大人的安排我都相当满意,若是此后不再打扰我睡懒觉,我会更满意的。&rdo;谢屿端起茶,矜贵地微微抿了一口。
钟逵立刻拱手道:&ldo;一定一定,公子请放心。&rdo;
谢屿的眉间便露出越发满意的神色来,继而他将茶盅端在手里,问钟逵道:&ldo;据说长乐公主是被沈慕白给捉回来的,钟大人对这位沈慕白可了解?&rdo;
钟逵眼里闪过意外,又想如今正是沈慕白如日中天的时候,也难怪他会好奇。
思索半晌,钟逵道:&ldo;这位沈大人可是个人物,他原是宁远侯抱养的孩子,五岁时被宁远侯送到蜀山学艺,不久前却将蜀山搅成了一锅粥,还顺带找到了流落在民间的长乐公主,众人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嘉元帝安排在蜀山的内应,这颗棋子养了十多年,嘉元帝实乃煞费苦心。自从沈慕白回朝后,便被嘉元帝一提再提,仕途一跃千里,令人匪夷所思。&rdo;
谢屿对嘉元帝是不是煞费苦心不关心,他道:&ldo;沈慕白经常去公主府?&rdo;
钟逵点头:&ldo;两人以前毕竟是师兄妹,沈慕白可能是对公主有愧,所以几乎每日都要去公主府报道,大约是一面为给公主解闷,一面拐弯抹角想抹平自己内心的愧疚吧。&rdo;
呸,伪君子!
谢屿嗤之以鼻。
钟逵搞不明白这位七殿下近臣脑壳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正事不做,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那位长乐公主,若非李怀早就是七殿下身边的老将,钟逵几乎要怀疑这人根本就是冒充的,什么近臣,乱臣还差不多。
钟逵刚在心中暗自腹诽,就听谢屿问了个更加不着边的问题:&ldo;沈慕白那狼心狗肺的是不是对长乐公主心怀不轨?&rdo;
钟逵额头上滴下三滴冷汗,回答道:&ldo;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那长乐公主是个性烈的,对沈慕白恨之入骨,就算沈慕白真的对长乐公主心怀不轨,那长乐公主也不会任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呀,再说他如今是天子近臣,嘉元帝也不可能把长乐公主许配给沈慕白的。&rdo;
谢屿很后悔,他在离开蜀山的时候竟然忘了问清楚沈慕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会不会对言久不轨,不过苏飞鸿那二缺大概也是不知道的。
沈慕白就像藏在深渊里的一条巨龙,他的颜色是什么,是深是浅,有几根爪子谁都不清楚,非得将他扒皮抽筋放干了他的血,才能让他露出本来的面目。
谢屿道:&ldo;有件事不知钟大人是否清楚?&rdo;
钟逵:&ldo;公子请讲。&rdo;
谢屿问道:&ldo;沈慕白不管天牢的事,他去天牢做什么?&rdo;
钟逵暗想,这不务正业的知道的还挺多,看来他这次来是专程针对沈慕白和长乐公主的,否则没有七殿下的允准,他怎么敢这样胡来。
他道:&ldo;林国子监手上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被嘉元帝知道了,非要得到那东西,林国子监不是把东西交给沈慕白了吗,可能是那东西出了什么问题,总之沈慕白因为这件事被嘉元帝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脑袋都给打开了花,沈慕白想要补救,就一直拘着林国子监的家人,听说每日都在用刑,好像是想要他们交代什么,已经生生折磨死了好几个,还是没问出结果。&rdo;
钟逵皱了皱鼻子,继续道:&ldo;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我听到点风声,好像是昨夜,沈慕白将剩下的那几个林家人一并杀了。&rdo;
林国子监被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气得翘了辫子,导致全家老小不保,沈慕白这手持杀人刀的手起刀落,该折磨折磨,该杀便杀,绝不放过,倒是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