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自小学的都是扎实的功夫,不懂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她看到几条蛇飞速地朝自己爬过来,它们吐着令人恶心的蛇信,似乎恨不得将言久生吞活剥。
初默划下锐利的剑气,一马当先的那条蛇被言久反手割断了头尾,这一剑简直快、狠、准,让那些朝她扑过来的蛇动作有短暂的停歇,而言久正好抓住这点空隙,大刀阔斧地一顿挥剑,无数条蛇的尸体段成了一节一节的,在她的身边堆积起来。
从小在蜀山长大,不知道跟多少条蛇打过交道,言久从来不怕这玩意儿。
很快,言久就听到脚步声。
大风吹得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江河滔滔之声宛如洪钟,言久漆黑的衣衫在狂风中乱舞,一眼望去,竟有点江湖侠客的味道。
高空的老鹰发出一声清啼,继而猛地俯冲下来,落到一个男人的手臂上,他身边的那些黑衣喽啰们已经尽数朝言久围拢过去,言久一面和他们周旋,一面抽空一剑坎向吊桥。
那一瞬间,她听到已经被谢屿带走的苏飞鸿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然而,此刻的言久完全不能分出心神来回应苏飞鸿的哀嚎,一个黑衣人提刀坎向她的后背,她身体猛地旋转了一圈,扬起的初默割破了那人的喉咙。
紧接着,黑衣人相继在她的身边倒下,唯有那个指挥着老鹰的沈麒麟还好似看好戏似的站在原地,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言久,好像言久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眼神看得言久非常不舒服。
沈麒麟笑眯眯地望着言久:&ldo;你把吊桥砍了,你也过不去,只能落到我手里。&rdo;
黑衣人已经被言久杀光了,沈麒麟似乎半点不在意那些人的性命,依旧笑眯眯的。
言久手里的初默还在往下滴血,也不知道那血到底是谁的,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言久嫌弃地抖了抖剑上的血,往悬崖边上站了站。
她身后是滔滔不绝的临溪江,身前是杀人如麻善用毒物的老妖怪,言久觉得自己势必要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
&ldo;我砍了吊桥,鬼诉完不成的任务,你也完不成,你回去如何向凤名城交代?&rdo;言久问,&ldo;你们七杀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回去后不死也得脱层皮吧。&rdo;
听到凤名城这个名字,沈麒麟的眉目挑了挑,而后忽然凛然起来。
&ldo;没关系,你和周以围那关系不一般,把你抓回去自然能交差。&rdo;沈麒麟道。
言久面无表情:&ldo;真是一条好狗。&rdo;
下一刻,沈麒麟陡然扬刀朝她砍来。
这老妖怪在七杀中地位不低,最拿手的自然不是轻功,而是用毒。
言久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和鬼诉对战时都打得那么乱七八糟,两三招就在人家鬼诉手里败下阵来,自然不是与鬼诉齐名的沈麒麟的对手。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用毒高手,反正无论是拼武功还是拼毒物,言久都是一个字:输。
她觉得沈麒麟的刀上一定淬了毒,只要那刀一旦划进自己的皮肤,她估计就得一命呜呼,于是千钧之际,言久选择了身后滔滔翻滚的临溪江。
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纵身跃进了翻滚不息的临溪江里,落水的那一刻,言久仿佛又听到了苏飞鸿那聒噪声嘶力竭的哭喊声,那声音跟哭灵似的。
她暗暗想,她的确是要死了,苏飞鸿哭得没毛病。
大雨稀里哗啦的,砸得屋顶的房梁蹦脆蹦脆地响,两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娃在屋檐下玩儿翻绳,孩子娘端着水盆从厨房里出来,一盆水泼在屋檐下,让两个孩子进屋玩儿。
小女娃们乖巧地应了声&ldo;好&rdo;,手拉手朝屋内走去。
房间里的大炕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是她们娘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从水里捡回来的,原本以为是个死人,当时可把她们娘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能喘气的。
可惜这女人在他们家大炕上都躺了一天一夜了,也没见醒过来。
俩孩子严重怀疑这女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要是这样他们岂不是捡了个残废回来,家里本就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还要养个废物,俩孩子都替她们娘感到发愁。
相比姐姐,妹妹是个调皮捣蛋的,她哼哧哼哧地爬上大炕,认真地瞅了那躺着的女人几眼,回头对姐姐艳羡地说:&ldo;她长得真漂亮!&rdo;
姐姐小眼睛塌鼻梁鸡翘嘴,妹妹大眼睛塌鼻梁鲶鱼嘴,俩孩子的五官都长得格外令人忧愁,她们爹娘的五官就长得很难为情,不怪俩孩子长得奇丑无比。
乍一看见大炕上这女人的长相,俩丑孩子都觉得格外惊艳,有种上天真不公平的伤心。
塌鼻梁妹妹很想有大炕上女人的高鼻子,她忍不住伸手去捏,越捏越觉得喜欢,就一不小心捏得没完没了,还玩儿出了兴致。
姐姐坐在大炕边上看妹妹玩儿,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女人的脸,改不了一脸艳羡。
忽然一声喷嚏声传来,姐姐妹妹齐齐吓了一跳。
言久躺得久了,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她觉得有人在堵她的鼻子,让她无法正常地呼吸,一阵冷气流灌进肺腑,灌得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言久在自己的喷嚏声中睁开眼睛。
第26章
落入眼底的是一张长得非常奇怪的脸,言久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样奇特的五官,简直称得上扭曲了,蜀山的孩子都是一水的眉清目秀,没谁长得奇形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