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宋嬷嬷便面色微凝地小声问辛虞:&ldo;小主,咱们这么做,容贵嫔会不会不悦?&rdo;
&ldo;不知道。&rdo;辛虞实话实说,&ldo;她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二皇子身上,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就对付咱们。再说心软虽是弱点,总比个铁石心肠的更叫人放心些。&rdo;
&ldo;怕只怕,会有人觉得您之所以帮这个忙,是为了收买夏薇。&rdo;
&ldo;这倒是个问题。&rdo;辛虞沉吟片刻,又丢开手不再去想,&ldo;反正我没这意思,夏薇也不是个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你没见我答应帮忙后她除了道谢一句额外话没多说吗?从前什么样,以后就还什么样。若是有人存心往我身上泼脏水,没这一出也能寻出千万种理由来,何必为此束手束脚。&rdo;
宋嬷嬷见辛虞看得开,况事情已经做了,多说无益,遂不再言。
可辛虞看得开,有些人却钻了牛角尖。
&ldo;香儿,你知道秋茜现在怎么样了吗?&rdo;第二日香儿来给金铃熬药时,金铃如是问。
宫女太监住的地方窄,香儿就在金铃屋里架的小火炉。闻言,她扇扇子的手一顿,说:&ldo;听说病得挺厉害,一直发着热,到现在还昏迷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估计就算活过来也是个废人了,她那两条腿跪了太久,已经冻坏了,夏薇姐姐帮着用雪搓了好久都没暖过来。也是她心太大,这种事从来只有主子做主安排,哪能像她这样……&rdo;到底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香儿耳尖泛红,含糊着一带而过,&ldo;总之她安安分分的,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rdo;
&ldo;也是。&rdo;金铃没什么精神地应了声,望着正冒热气的药罐子出了神。
香儿见她气色不大好,不禁问:&ldo;金铃姐姐,你是又不舒服了吗?&rdo;
&ldo;没。&rdo;金铃朝她笑笑&ldo;就是昨晚没怎么睡好,欠瞌睡。&rdo;说着抬手捏了捏眉心。
&ldo;哦,那你一会儿喝了药再睡一觉。&rdo;香儿见火不够旺,忙扇了几下,也便没再和她就这个话题接着说下去。
金铃服过药,心事重重躺下,翻来覆去毫无睡意。半晌,她猛地坐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内发了好阵子呆,又整个人瘫倒回去。
辛虞也从琳琅那里知道了秋茜的情况。
老实说容贵嫔还是多少留了些手的。
许是怕人死在自己手里于名声有碍,又或是不想在二皇子生病这关头沾染人命,半夜她便叫人去把秋茜抬了回去。不然真个穿那样少在外面冻一宿,不等夏薇来求她人已经没了。
只是女人家最怕寒凉,不算腿,救过来也要落下伴随一生的病根,何苦呢这是?
辛虞在心里叹口气,依旧搞不懂秋茜是怎么会觉得荣贵嫔能推出原主帮自己固宠,就一定容得下她主动爬床,又是哪来的自信性冷淡皇帝一定会看上她。
怎么说这人从前应该是给自己奉献了不少第三项的经验,临走还发挥余热创造了足有三十点之多的增幅小高峰。辛虞本也没怎么把她那些小为难当回事,如今更是将这人彻底放下,丢进回忆的角落里积灰。
而当二皇子病情趋于稳定,小凌子身上的伤结痂,金铃也终于能回来上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金铃却毫无预兆地给了她一个&ldo;惊喜&rdo;。
&ldo;奴婢无用,不能帮小主分忧,请小主把奴婢换了吧。&rdo;
整瘦了一圈儿的金铃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得艰难。辛虞听着,见到她时唇角那丝笑意,一点点自脸上消失,&ldo;金铃,你这是不愿意伺候我了?&rdo;
如果是,强扭的瓜不甜,她不会留她,如果不是……
&ldo;奴婢没有。&rdo;金铃果断摇头,一点犹豫都没。
&ldo;那为什么?&rdo;
金铃不说话,只将头垂得更低。
辛虞这人性子直,一贯受不了宫里人说话三绕吞吞吐吐,静候少顷,没见人答话,便稍显不耐地微沉了声音,又问一遍:&ldo;为什么?&rdo;
琳琅大概也被金铃这举动惊到,此时才反应过来,&ldo;金铃你别冲动,有什么好好说。小主待我们再好不过,你说出来,肯定有解决办法的。&rdo;
她以为金铃是做了什么对不住辛虞的事,又或者闯了祸可能殃及到辛虞。辛虞也有相似的想法,谁知金铃被再三逼问,竟一个头磕在地上,语带哽咽道:&ldo;小主待奴婢们好,奴婢自然愿意长长久久地侍候小主。可奴婢实在无用……&rdo;
无用?第二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辛虞忍不住出声打断:&ldo;你觉得自己无用?哪里无用?&rdo;
&ldo;做事周到奴婢不如宋嬷嬷,打探消息奴婢不如小凌子,沉稳冷静遇事不乱奴婢不如琳琅……上次汪才人出事,要不是她反应快还不知会怎样,可奴婢呢?一到关键时刻自己就先慌了,不但什么都帮不上小主,还要小主相救。若不是小主,奴婢这条命早送在刺客手中了。奴婢这样、这样无用,只会给小主添麻烦,奴婢怕、怕自己这沉不住气的性子有一天会给小主招来祸事。&rdo;
泪水将她面前的地面打湿一小片,金铃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ldo;小主、小主还是将奴婢换了吧,再、再选个更可靠的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