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已经很虚弱了,“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害怕我会这么快就死掉?”
管不了他的胡言乱语,我一心只想赶紧获救,随便敷衍地应了他几下,我在他右侧的口袋里翻到了手机。
如同看到了希望,我激动得不行,按120的时候手都是发着抖的,心情也是格外忐忑,特别当那头接通的时候,我差点抑制不住兴奋地哭出来,零零散散地向那边说明了大致的情况,不忘催促他们赶快过来。
挂掉电话后,我推了把陈秉阳,“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闭着双眼,睫毛抖了抖,光这么看着都让我有点难受,我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将视线移到别处,又问了他一遍。
他闷了下,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暂时死不了。”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和精力,反正最后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事,就我的立场而言,他既不是我老公,也不是我多亲密的人,我没必要装得好像多不舍得一样过分关心他。
等待救援的这段期间是最难熬的,我不单要强撑着意识等医生来,还要一边时时刻刻地观察陈秉阳的状态,担心他会直接昏死在这……不过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的额头开始不断地狂冒冷汗,身后的那一大片也被鲜血染红,看着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我忽然就心神不宁了起来~虽然埋怨他痛恨他,可如果他真的死在了我面前,又是因为救我才导致这一系列的意外发生,我良心将会备受谴责,说不定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今天发生的这动人心魄的一幕幕。
之后我干脆一遍遍叫着他,也不管跟他到底有多少的恩怨,强迫自己和他说话,也逼迫自己接受他那些稀里糊涂的感情,总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医生才终于赶到现场,同时赶来的还有警察,他们合力一起将我跟陈秉阳救了出去。
我倒是没啥意外,但陈秉阳因为拖延了太久,情况不太理想,很快就被转移到了中心医院急救。
联系不到他的家人,又考虑到姚美丽还怀着孕,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所以救治过程可能发生的意外和责任都只能由我来承担…在手术室外漫长等待的时间里,在那种安静得可怕、结果又是各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我才终于有了一种迫切感、焦灼感。
是的,医院本来就是个格外让人害怕的地方,又加上之前我已经在这里体验到了好几次死心的感觉,有了太多不好的经历,这些都让我对这儿充满了恐惧,实在不愿再接受什么不幸的消息…此时此刻,抛开那些主观情绪,我只希望陈秉阳能够平安无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双手双脚都渐渐变得麻木冰冷起来,手术室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等的都快绝望了,甚至内心已经开始各种愧疚了,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居然是姚美丽。
她怎么会来这?不是说在做检查吗?
寻思着该如何解释,怎样才能让她安心,在姚美丽缓缓走向我的时候,我短短挣扎了一会儿……可结果,还没等到我开口,她便是一耳光直接甩向我,将我掀翻在地,还不解气地冲上来跟泼妇一样对我又是踢又是踹!
我整个人都被她打懵了,实在不懂她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因为委屈,因为等待的过程中各种的担心害怕,以及绝望,我也怒了,头一次对她出手,“姚美丽,你发什么疯?”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愤恨地咬牙切齿:“林九,我以为你能够理解我的辛苦,能够体会我对秉阳的感情,也能知道他对我来说意义何其重要,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不要脸地去勾引他,要跟他去私奔!你怎么那么贱?有了陆放还不够?还总要去抢别人的男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晕死,本来就已经被折腾得很疲惫了,现在又是莫名其妙地遭到她的暴打,还各种背锅,我简直愤怒的不行。
她依旧失控着,不管那么多,对着我一番控诉,边说边痛哭起来:“难道不是吗?不然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难道不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偷情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然后给你们的惩罚?”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了我和陈秉阳的事,这种时候我也没心情再去管这些,要不是考虑到她怀孕,我根本也没理由像现在这样迁就她,哪怕我们是朋友,可她无缘无故给我扣黑帽子已然是不再相信我,不把我当朋友看了。
意识到这样心寒的事实,我突然就莫名难过,原来十多年的朋友情谊真的比不上一个男人重要。
恍恍惚惚气到发憷间,姚美丽又想上来同我撕扯,却被从身后突然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抓住,是陆放。
他冷冷甩开姚美丽,气场十足地走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刚才她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