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难,想必也不能轻易得逞。厉王当知,我军之况太后已知。疫病虽难,未必没有解决之法。你所开口之要求,切莫太过分!”肖碧天这时显得沉稳,可见方才的焦躁粗暴只是试探而为。但碰上盛启这种硬骨头,他也只能收起没必要的伪装。
“可给你们五日时间考虑。”盛启完全不退。
肖碧天却很清楚,如今军中哀声连绵。有半数以上将士染疫病,且每日都在增多。即便他们将患病的将士隔开,这种状况也不见得有改善。在这样下去,百万大军就是一堆死尸而已。
而且秋清风日前已经表示,若是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们可能无法再支援下去。届时一旦明军撤离,孤立无援的齐军将何去何从?
可是七百里疆场,又确实不是肖碧天能做主的。这也是盛启给出五天时间的缘故,但是肖碧天并不想再等三天。
“厉王,此事你也知本将做不得主。话说到这里,本将也不说虚言。您若能先调遣军医往我军,本将保证在信函上多以说话,让太后娘娘同意你的建议。”肖碧天最终退道。
盛启听言倒是爽快拍板:“可以,但若五天之后,肖将军不能带军退往西州,也不能怪本王心狠手辣。”
“这是自然!”肖碧天慨然而回。
秋清风本也只是援军,见两方定论,他便也不再多说。且他来的目的,本也不在于此。
“如此请厉王调遣军医,随本将回军营之中。”肖碧天起身请道。
盛启挥手让长风将早已安排的军医带来,肖碧天当下也不再逗留,忙带着军医要回营中去。
不想秋清风却在临行前多说一句道:“听闻厉王妃擅医,此番疫病也因她而起。今日却不见她在场,倒是有些惊讶。”
盛启知道秋清风惦记着云菱,只淡淡回道:“爱妻身子不便。”
“哦?”秋清风听言心一跳,这身子不便的意味可有多重,只不知云菱这到底是哪一重?
“如此本王便不远送。”盛启取了这意思道,只让梁硕将肖碧天和秋清风送走,他自回帐去看云菱。
至于肖碧天心里打的小九九,盛启心中自然清楚。这肖碧天不过想用这三天,在大盛军医这儿学到救治之法。至于其后是否退兵,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肖碧天的算盘再精,也不如盛启的算盘精。在安排这些军医之时,他还将影卫穿插进去。并且吩咐过军医们,除了打下手之事让齐军军医去办,重点例如扎针注射的方法,绝对不能外传。
如此一来,这些军医过去齐军。不仅能刺探军情,尚且然肖碧天的算盘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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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本该由盛启亲率而来的邙山军,以及由京都各青年才俊为将领的京都军已抵泗州。预计再有二十日,便能抵达洛州。
这是一支由二十万邙山军,以及十五万京都军联合而成的,三十五万大盛后备军!加上洛州此处的二十万洛州军,二十万边军。以及颍州的二十万颍州军,合共九十万大军。是大盛举国之力,京都城因此兵力亦是空虚。
也由此可看出,大盛此番是欲倾举国之力,平定这场长达一年多的战乱。加上盛启与云菱此前两役大胜,不仅鼓舞了举国上下,亦是让人看到了平定来犯的希望。
大盛上下为此番作战,亦是倾尽所有。自三月份开始大肆举兵,各地的粮仓便开始集中运粮往京都。再有米粮商贩,亦是捐粮而出。各地商贾富甲,或者名门贵胄之家,纷纷响应此役,将家中多余存粮贡献而出。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盛有史以来,军民、朝廷最为齐心共进的战役。
云菱那一首《正气歌》,早已由礼部记录抄出,传散于京都,扩展到举国上下。人们奔走相诵,愈发振奋心血!
如此势头之下,大齐高盛太后已是给肖碧天下了撤军令。暂避锋芒,退守西州。肖碧天心中的盘算,也因此付诸东流。
盛启却借这个势,在齐军中安插了更多的探子。以影卫的能耐,肖碧天无论怎么防,总归防不胜防。尤其是染了霍乱者,不乏齐军中一些重要将领,更给影卫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丰元二年五月初,邙山军、京都军与洛州的洛州军、边军汇合。大盛七十万大军,全数汇集在了洛州。
那时齐军和明军已退守西州城,两军的疫情亦是得到了控制。但死于此番疫病者,仍有数万之众。
盛启也因此愈发忙碌,云菱则成了他的副手。
此刻云菱正看着一沓文卷叹道:“京都这一支军,还真不少官宦子弟。三军的将领分别是程国公世子,缙云候世子,齐国公世子。这其中两个,还是我亲戚。再有这十五名校尉,有八成也是世子,其余的至少也是郡马。啧啧——这简直就是世子扎堆,一股脑成军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