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带着齐叔坐在马车里,不远不近的跟着。
“少爷小心。”齐叔脸色不大好,昨夜一战他受了内伤,偏这会儿还能感觉到暗处的人还没死心,若是这些人横了心要在进府之前动手,那就麻烦了。
“跟紧前面的车队。”顾沉舟见齐叔的脸色,也猜到了几分,朝着外面的车夫吩咐道。
谢大少听了手下的话,看了眼后面马车上的标记,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向来过耳不忘,早在之前底下的弟弟妹妹剿匪的时候顺带还救了宣威侯府的三公子。其中秘辛谢大少略一思索便知,当下也就没太在意。
小半个时辰后,谢大少一行人在大理寺外停下,送上一串被严刑拷问过的刺客和厚厚的一叠供词。
谢姝婉不爱和京官打交道,便撇下大哥,带着几个侍女去了谢家在雍京里置办的宅子。
宣威侯府,顾沉舟一回了府便去了葳蕤院,由刘嬷嬷带着进去。
老太太靠在炕上,瞧见这唯一的嫡孙进来,一脸慈爱的叫上前来细细打量,“我瞧着你这精神头可不大好,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变故?”
顾沉舟抹了把眼泪道:“叫老祖宗担心了,孙儿差点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老太太脸色一变,满脸担忧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且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对于府里的事儿,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却并不代表就万事不管了。说到底是府里的老封君,侯爷又是个孝顺的,府里大小事谁敢瞒着?
“昨夜里孙儿房里来了一群持刀提剑的黑衣人,上来就喊打喊杀,若非孙儿运气好,被好心人救了,怕是就要死在那些人刀下了。”顾沉舟存了心把事情闹大,让对方不敢贸然动手。
老太太拨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蓦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低头看着满脸惊惧的顾沉舟,见他并未察觉出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刘嬷嬷道:“去把侯爷叫来。”
宣威侯本来倚竹轩与贾姨娘说话,听说老母亲有请,就叫了刘嬷嬷问话:“母亲可有说什么事?”
刘嬷嬷看了贾姨娘一眼,垂头道:“老太太并没有说,只吩咐老奴请侯爷去一趟。”
“侯爷快去吧,莫让老太太等着急了。”贾姨娘看着宣威侯,很是贤良体贴的样子。
宣威侯安抚爱妾两句,跟着刘嬷嬷去了葳蕤院。
听老太太说了此事,宣威侯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只觉得自打这老三回来,府里便没个消停的时候,若非见他能够获得闻鹤先生喜爱,给他脸上添几分光彩,宣威侯真恨不能把人送回荆州老家去。
不过他向来是个要脸面的,不会给人宠庶灭嫡的话柄,便看着老娘道:“母亲莫要担心,此事儿子必然给母亲个交待。”
说完他又看着顾沉舟道:“三郎日后出行且要小心,在外也莫要与人争长论短,这雍京不比荆州,当谨慎行事。”
顾沉舟低声应下,心里却觉得奇怪,最近他这侯爷爹的态度变化的未免太快也太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宣威侯有些话要与老娘说,便摆手让顾沉舟退下,“昨夜里闹那一场,你也吓得不轻,喝了安神汤便回去歇着吧。”
出了葳蕤院,顾沉舟就找了齐叔,吩咐他盯紧了宣威侯那边儿的动静,他总觉得这侯爷爹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快,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这是前世里所没有的。
“少爷,这些日子里,侯爷总是宿在贾姨娘处,老奴觉得当是贾姨娘说了什么也未可知。”齐叔很是收买了一些不起眼的奴才,零零散散的不扎眼,可若凑到了一起,便是一个盘根错节的脉络。
贾姨娘?顾沉舟眯了眯眼,上辈子顾淮屿和顾谨之都把他当成爵位继承的劲敌,偏只有贾姨娘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像是一早就知道他根本对顾四郎构不成威胁似的。前世里他并没有主意,如今看来却又是一桩蹊跷之处了。
顾沉舟记起贾姨娘也是从荆州便跟着父亲的老人,便猜测着父亲骤然变化的态度,说不得贾姨娘还真知道些什么。于是就吩咐,贾姨娘处也得盯紧了。
昨天夜里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顾沉舟的确有些精神不大好,刚脱了衣裳躺下,还没合上眼便有奴才敲门:“三少爷,侯府来了官差,要传三少爷问话,侯爷让奴才来请三少爷去前厅呢。”
官差?
顾沉舟一个激灵坐起身,官差怎么会找上他?他下意识的就想到近几日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倚竹轩失窃的事,难不成还是贾姨娘弄出来的?
心里猜测了无数种可能,顾沉舟穿了衣裳跟着小厮去了前厅,几个大理寺的差役便等在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