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地叹息,随后放缓了些语气,道:“那些并非好事,你莫去想了。”
“我只是……”温西紧紧抿唇,再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看出骆铖的怒意与不安,是因她而起。
骆铖只觉骤然无力,若非她如今心门都已关闭,他真的很想问问她,一点一滴,刨血剐肉一般问清楚,究竟是管溪的死给她带来的绝望,还是她本心中早已深藏了绝望,才能够那般断然的把自己送入一条死路!
然到底无话。
一种深切的哀伤与无奈填满了骆铖的心中,他可面对千军万马,却不能对着面前这小小的女子。
他只觉得,有些东西,他从未拥有时的快乐,却已经只剩下失去的悲哀了。
……
马车在黄昏之时入了林东,停在一家阔气的南北商行前,商行的老板亲自迎出来,称车队中为首的色目汉子为“吉延老板”,等一行人到了后院,老板范连怀慌忙拜下,道:“殿下从长衍道而来,一路可算顺遂?”
骆铖令他起身,又令随从同他细细分说。
范连怀听完之后,面色有变,忙上前道:“殿下,昨夜,是有离江源……”他越说越小声。
骆铖听得若有所思,他进了后厅堂中坐下,细细想了片刻,才对站在一旁的范连怀道:“如今在哪里?”
范连怀慌忙道:“这林东蛇虫鼠蚁等太多,小的唯恐被人看见,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了。”
骆铖便道:“等明日你再去行事。”
范连怀连忙称是。
等到骆铖各处吩咐下去,厅内的随从都齐齐退下,只有温西独自站在门边。
骆铖一怔,他方才心神并不在温西身上,以为她也同其他人一起走了,范连怀为人甚为妥当,想必会令人给她安顿的,不想她就一直这般站在这里。
骆铖上前,轻声道:“累了吗,去歇着吧。”
温西抬头,看着他道:“方才你们说的……若是、过不许久,东魏便要同晋华……”
骆铖轻叹,道:“家国天下,想必胥长陵也同样在担负,温西,只是这些与你都无关。”
温西垂下头,转身慢慢出了门。
她并未就此会放下心怀,骆铖蓦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温西回头。
骆铖一叹,又道:“温西,你不必在意我的谁,也不用怀疑我的用心,我只愿你快乐些罢了,我只想能看见……你同那日那般笑的模样。”
他记忆之中的这个姑娘,会嬉笑怒嗔,会耍耍心眼,倔强且聪慧,而不是这般久久沉默哀伤着。
温西抽回手,道:“魏太子殿下,你们的江山风雨,的确与我无关,但我却也笑不出来,这实在太沉重了。”
骆铖心中猝然一滞,但面上顷刻已然收敛了所有情绪,他缓缓负手,交置于背后,双目看向远处,轻道:“不错……”
不错,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的关联,他的天下与她的命运,纵然交错过却也已然不再纠葛,而那一切,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