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楠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辛弦,我问你的目的就是想实实在在跟你交个朋友。”
辛弦反问道:“交朋友和在不在一起有关系吗?按你的逻辑推理,将来分在一起就做朋友,分不到一起就各奔前程?”
齐浩楠无语。
辛弦固执地追问:“浩楠,我还想问一句,你打算和我处成什么样的朋友?”
辛弦轻柔的问话使齐浩楠柔肠百转,他平静了一下说:“我性子有点儿急,有时候越想把话说明白,却越是说不清楚。”
“人常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是亲姊妹也不可能在一口锅里吃一辈子饭,更何况是同学呢。想想看,如果过十年二十年,再回忆起咱们在这黄土高原感慨万千地谈人生、谈理想,是多么诗情画意呀!”
“可是,必须要承认,我们总有各奔东西的那一天,少则一半年,多则两三年,说实话,这里很苦,有时候一天也不愿意待下去,但是一想到分手,心里总是不舒服。”齐浩楠本想说“很痛苦”,话到嘴边又换成了“不舒服”。
“分手是迟早的事,我何尝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人生总是要向前的。浩楠,你是个男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要去做男人该做的事,用你的话说,儿女情长成就不了大事。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平庸的生活。”
齐浩楠鼓起勇气:“辛弦,如果将来让我选择人生道路的伴侣,我就想照着你的样子去选。”
“是吗?”黑暗中,辛弦睁大了眼睛,“你绕来绕去,终于绕到我身上了。”
“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摸摸我的脉搏,一分钟绝对跳二百多下。”
辛弦笑道:“不敢不敢,二百多下,就该出人命了!”
“真的,不信你摸?”
辛弦继续使出激将法:“刚说你是个男人,这会儿又不像个男人了。想跟女孩子交朋友都不敢直说,没出息!”
“谁说我不敢?我敢!”齐浩楠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还绕弯弯,练嘴功呢?”
听见这话,齐浩楠冲动地抓住了辛弦的手:“辛弦,我——”
话未出口,就被辛弦伸手捂住了嘴巴:“浩楠,我知道你要说啥。先不要说吧,我都明白了。”辛弦眼睛里闪动着光泽,她心里生出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她发现刚刚升起的月亮是这样明净,高原被月光笼罩着,庄严而神圣,那春风吹拂着泛白的树梢,仿佛一首深情的乐曲……
天气逐渐暖和了,这天吃罢晚饭,淘气让赵天星收拾锅碗,自己手里拿着一本书,呆呆地坐在树下。赵天星见状从屋里出来,飘起了风凉话:“陶部长,要不要我把书桌摆上?”
淘气心事重重,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谢谢,不必了。”
赵天星嬉皮笑脸地说:“你是不是看人家那几个复课考大学,自己也犯急了?听我的没错,人生下来该是啥材料,就是啥材料,急也没用。我是麻袋绣花,底子太差,所以,我就不犯急。”
淘气看看赵天星,目光里显出一种少有的严肃:“赵天星,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赵天星走近淘气。
淘气脸色发白,对着他的耳朵喊道:“我讨厌你!你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
赵天星捂住耳朵,一点儿也不生气,依然不急不怒地看着淘气:“说句掏心窝的话,从高中的第二学期开始,我就把你我划等号喽。铁军、大孬就不用说了,浩楠、罡子是一类的,辛弦、黛微是一类的。我们属于那种干不了坏事,但是也干不成大事的人,我们是平凡的人,只能去过平凡的日子。”
淘气愣怔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赵天星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天星继续开导淘气:“不相信咱走着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俩迟早会走到一起的。”
淘气心里不快,假装和颜悦色地说:“你挺坦诚嘛!我现在才发现你身上闪光的东西,甚至还有点儿哲人的深刻,现在你想听听我的心里话吗?你过来,我说给你听。”
赵天星把脑袋凑过去,刚刚挨近,淘气一巴掌就扇了上去,随后一转身进了屋子。
“你——”赵天星捂着脸,虽然淘气手下留情,但依然让他惊愕莫名,好半天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