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挑眉望过去,脸上的笑容不再,一脸不信:&ldo;真的假的?&rdo;
小崔被他一问,脸上就有些不耐,说的是:&ldo;他当日穿着一件一色的蓝衫,腋下系扣,领子上面有一圈紫色的滚边。&rdo;
说到这里,李然就笑开了,然后他抛出了此行的最后一个问题:&ldo;既然你记性这么好,那总该记得,我那天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吧?&rdo;
小崔嗤笑一声,说道:&ldo;殿下当日穿的是白色滚边的天蚕丝外衫。&rdo;
这话一说,李然居然放声大笑,众人都一脸不解地望过去,李然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ldo;你确实很聪明,可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rdo;
这么一说,小崔脸上一僵,另外三个人也愣了。
水落石出
小崔见对方一脸故作神秘,嗤笑一声说道:&ldo;殿下如此故弄玄虚,是欺奴婢无知么?&rdo;
李然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ldo;你多精明,怎么会无知?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在内殿从来只穿里衣,你一直在外殿,不知道也很正常。&rdo;
李然说完,故作得意地朝对方扯嘴讪笑,小崔心中一慌,辩解道:&ldo;因为奴婢是初次被殿下召见,一时恐慌,记错了也不足为怪!&rdo;
她一说完,就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下已经说漏了嘴,呼吸一窒,脸色有些难看。
李然冷声一笑,说道:&ldo;第一次被召见?照你的意思,这种掉脑袋的大事,我竟然放心交给你去做?一个在外殿侍候只被我召见过一次的人?小崔啊小崔,你也不傻,换了是你,你信吗?&rdo;
被对方这么一反驳,小崔脸上就有了少许惊慌,然则她并不甘心,暗忖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着都得拉对面那个男人下水不可!
她深思片刻,是这么回答的:&ldo;奴婢不是殿下,猜不到殿下此举的用意。或许殿下是觉得奴婢不是您的贴身近侍,做起事来更方便些,也不容易惹人怀疑呢?&rdo;
李然再次放声大笑,说道:&ldo;不错不错!确实很像那么回事!可惜我忘了告诉你,那天我在内殿等人喝茶,确实是穿着长衫的。&rdo;
说完,一脸是笑地朝对方望过去,小崔脸上是一片不敢置信地神色。
李然冷冷睨她一眼,说道:&ldo;其实从刚才到现在,你虽然把作案的过程交代得非常清楚也非常详细,可是也暴露了一个很大的漏洞。&rdo;
&ldo;殿下,您想讹奴婢吗?&rdo;
李然摇了摇头,说道:&ldo;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rdo;
小崔冷哼一声,李然继续说道:&ldo;你不但能顺利完成任务,还能把前前后后每一个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可见你这个人不但心思细腻,而且还很有胆量。矛盾的是,你会因为紧张害怕,连我穿什么衣服都不记得;相反,药店掌柜衣领上滚边的颜色,你却记得一点没差?这么大的漏洞,难道你还没意识到?&rdo;
李然一脸正容地望过去,继续说道:&ldo;小崔,准确来说应该叫你柳月才是。你哥哥柳风当年私通敌国,事情败露后,柳家被判满门抄斩,结果还是逃了几个。你的那点家底,是瞒不了我的。所以我劝你,早点把事实说出来,也免得连累别人。&rdo;
&ldo;殿下方才让奴婢别再编谎话,如今看来,您倒开始学会自个儿编谎话了。&rdo;
李然叹了口气,说道:&ldo;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块玉佩,我想你应该认识。&rdo;
对方看到那块玉佩,脸色果然就变了。
她眼下虽然手脚都被捆着不能乱动,但胸口玉石仍在,既然这一块不是她的,那刚才丁顺拿过来的这一块,只能是另一个柳姓人士的。
&ldo;璃然!你将我小弟如何了?&rdo;
&ldo;你说还能如何?乌沙江的江水虽然不急,但淹死一个人总还是可以的。&rdo;
他一说完,对方就红了眼,手脚激烈地挣扎起来,嘴上极尽恶言恶语。
&ldo;先别激动,他现在还没事。当然,他是生是死,都取决你的选择。是说出实情,还是继续死撑到底,就看你自己了。&rdo;
&ldo;姓璃的,我为何要信你?&rdo;
李然伸出一指摇了摇,说道:&ldo;问题不在于你信不信,而是你必须相信!&rdo;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对方不但知道了柳家的秘密,还有柳俊的玉佩在手,让她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境。
她当然不是全然相信李然,但玉佩是千真万确的,她自己算是豁出去了,可是如果还要搭上柳家唯一的男丁,让她如何同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大哥交代?
小崔双眼一闭,脸上有不甘有无奈还有痛苦,然后就见她霍地睁开双目,一脸铮铮地望过来,说道:&ldo;我若说了,你须放了我小弟,并保他此生无忧。若非如此,便是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rdo;
&ldo;好!我答应你!&rdo;
这几个字,李然说得掷地有声,小崔见对方神色郑重,不像有假,只能选择相信,只因她如今已然没有任何其他活路可走。
她闭眼深思片刻,这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而她口中提到的那个主谋画眉,竟然就是辰妃的贴身婢女。
这个结果,着实让李然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