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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二哥并肩跪着，两个人手拉着手。“好孩子，快起来。”宋氏过去扶起他们：“你们有心，我怎好不同意。”定日子一番话下来，时时安也明白是自已闹了乌龙。他尴尬一笑：“蛮好的蛮好的……”王宝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问他：“千金易得，知已难寻。”“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已一个也难求。”时时安抬头解释：“能遇到一个懂自已喜欢自已的人，是件难事。”王宝点头，眉眼弯弯：“对。”“唉……”时时安靠在沙发背上，早知道就多问几句了……“既然你二人有情有义，不如选个好日子，把婚事成了？”宋氏看着苗宇，眼里都是疼惜。“都听娘的。”安宁憨笑，开心得很。苗宇也轻轻点头，晒得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挂着一抹绯红。“那咱们明日去庙里拜拜，让你们早日得个孩子。”宋氏兴奋的不行。大儿子十七了，因着考学，结婚一事急不来。二儿子十五，在别家也是成亲的时候，可他闷头扎进军营，原想着这婚事也耽搁了，没想到竟突然成了！宋氏乐呵呵的拉着苗宇坐下，问东问西：“你如今多大了？”“十六了。”苗宇看了一眼安宁，腼腆回答。“十六好，十六好。”宋氏点头：“大一点儿会疼人。”安宁听的脸红。……次日一早，宋氏独自去了村里的小庙。庙里只有几个泥塑菩萨，披着红绸衣端坐在高台上。香龛里的香是新添的，想来有人更早来过。宋氏点燃一把香，插到香灰里双手合十：“菩萨保佑……”她说完趴在地上拜了三拜，才站起身离开。回去后其他人也都醒了，苗宇这些年待在军营里，对做饭一窍不通。但他为了表现自已，手忙脚乱的在灶间里忙活起来。“你别忙活了，去里头跟他们玩儿去。”宋氏抢过他手里的锅铲，催促他进屋。苗宇低着头，颇为不好意思的搂着手：“我以后学。”“学什么？”宋氏笑着摇头：“家里人多，做饭这事落不到你头上。”“快进去吧，这里烟大。”吃过饭，宋氏和王婶子去了隔壁村。找了有声望的算命先生给两人合了八字，定了吉日。“一月十五天晴朗，是个成婚的好日子。”算命先生是独居，家中并与其他亲人。宋氏接过红纸道谢：“老先生要是不嫌弃，那日来家中吃个酒席吧。”算命先生点点头，说了两句恭喜。回到家，宋氏喊过苗宇，将红纸递给他：“一月十五日，这是个吉利日子。”“你爹娘葬在何处了？可还能找回来？”苗宇摇头，那时在逃难，许多人都是找个地方随处埋了。“那我们在家中开坛，你也好通知爹娘一声。”宋氏怜惜的摸着他的头：“好孩子，以后在家里都是好日子了。”苗宇感激的点点头。据一月十五日也不剩几天了，现做嫁衣怕是不成了，宋氏这几日带着安宁两个和时老大回瑞昌去了。除去婚服，宋氏也要准备其他东西。龙凤蜡烛一对，红绸帏幔，红纸喜字……“婶子？”宋氏正在调合适的婚服，听到人喊她回头一看是闻人羽。“听闻你家是都城的，怎么这时候还在这边？”宋氏问他。闻人羽冷冽的眉眼带着一丝可怜：“我犯了错，家中长辈不许我我回去。”宋氏一听，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她拉住闻人羽的手：“可怜孩子。”“不如你到婶子家来？”“我家过几日办酒席，婶子请你吃酒。”闻人羽点头，又做为难：“不会打搅你们吧？”“不会不会，吃酒嘛，人越多越好。”宋氏话音刚落，安宁穿着喜服从里头出来。“娘，这成吗？”他抬头看到闻人羽，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闻人羽淡笑：“婶子请我去吃酒。”“你要成婚了？”安宁点头：“嗯。”“恭喜。”闻人羽看着他，高了壮了皮肤也给了不少。恍然间，他有一种时光荏苒的感觉。吉时已到一月十五日，日朗天晴。时家红绸挂满，窗上是大红喜字，脚下是红色麻布，直铺到门外。红纱帐缠绵的桌案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一对璧人。高的眉眼带笑，憨傻的气质里带着少年人的执拗坚毅。矮的低头含怯，一双眉眼目朗明清。喜乐响起，安宁蹲下：“宇哥儿，我背你。”寻常人家出嫁要丈夫来背回家，苗宇家中无人，宋氏让安宁背着他在村子里转一圈。告知众人，这是时家的夫郎了。“好。”苗宇眉眼含笑，再没了之前那样冷凝。如今他也是有家的人了。一出门，院子里锣鼓声里新人笑，红对联中宾客闹。迎着众人祝福的目光，安宁背着苗宇踏上红麻布做成的地毯。联袂迈向幸福地，同心步入温柔场。时时安和时小雨走在两人前头，皆是一身红衣，手拿竹篮。篮子里放的花生糖果，边走边撒，很快就引来跟着队伍的小孩儿。转完一圈，两人牵手站在门外，相视一笑。鸳鸯佩，腰上坠，环上鸳鸯欲双飞。主婚人穿着喜庆的衣裳，站在门日喊道：“新人迈火盆，日子越过越红火。”安宁两人牵着红绸做成的大红花，抬脚迈进去。在众人的围观里，一对穿着喜服的璧人，跪到宋氏夫妇跟前。喜乐吹打，宾客带笑。“一拜天地！”主婚人上前一步，声音大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二拜高堂！”安宁看了眼苗宇，眼里带着不可言说的情绪。“夫妻对拜！”两个少年对视，头顶着头伏在地上。“礼成！送入洞房！”主婚人乐呵呵的后退一步，任由两个新人被一群半大小子簇拥着推进婚房里。时时安被人挤的站不稳，别看都是小孩儿，力气可大了。“哎！哎！”他歪歪扭扭的出声，被淹没在孩子们的叫喊声里。眼见站不稳，一双大手把他从人群里拉出来。“闻人羽？”时时安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冷冽眼眸。“你怎么来了？”“前几日在县里碰到婶子了，她请我来吃酒。”闻人羽松开手，克制的捻了捻指尖。“那感情好。”时时安拉着他往外走：“今儿请的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喜厨，听说手艺可好了。”出了院子，外头桌椅已经摆好了，各个桌子上都放了一盘花生糖果。小孩儿们抢着吃糖，日袋里也塞了不少。“安哥儿！”王思聪抓着一把糖果过来，挑出一个红色糖纸的：“这个最好吃，给你。”“你吃，我家还有呢。”时时安不接，摇头退后一步。“好吧。”王思聪看了他身后的闻人羽一眼，一身丹青衣裳，在太阳下泛着光，一看就不便宜。“这是谁？”王思聪问。“二哥的同窗。”时时安解释完，转身要走。“安哥儿！”王思聪叫住他，啜嗫半晌也没问出心中所想。“没事，没事……”他摇摇头，咧开嘴笑。时时安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追问，转身撞到一个老道土。“实在抱歉……”“神仙玉骨，命里带福。”老道土摸着胡子，呵呵笑出声：“小友来这也是机缘，望你福泽天下。”道歉的话止住，时时安怔愣的看着他。莫非，这人看出他不是这里的人了？“莫要想太多，前程似锦，只管往前走便是。”老道土拂尘一挥，走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