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时家引山泉水的地方,那里一下雪就上冻,之前杨元发现了带杨大满玩儿了几次。被水花揪着耳朵教训了几次,杨元才歇了心思。他是歇了,可杨大满记住了。一有空就偷偷带小伙伴们去玩耍。“你跟我一起去吧?”李家良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时时安看了眼外头,银装素裹的一片天地。出去看看雪景也成。他点头:“好。”“耶!”杨晶晶喊起来,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我和安安哥哥一起玩儿!”时时安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成~”杨晶晶也不躲,甚至把脸抬的更高,方便他捏。时时安喝完粥端着碗去灶间,王婶子正在里头洗着碗筷。他将碗放进水盆里问一旁腌咸菜的宋氏。“娘,爹和三叔呢?”宋氏将鲜嫩的豆角放进装着卤水的坛子里,手指外头:“去鱼场了,非要捉鱼回来吃。”宋氏摇头嘴里埋怨,但脸上带着笑:“我昨晚不过随日一提,谁知道他当真了,吃完饭就去了。”“爹这是心疼你呢。”时时安傻乐。“什么话都往外说,嘴上没个把门的!”宋氏嗔怪的看着他。时时安吐吐舌头,转身跑了。“走,咱们滑冰去!”时时安一挥手,一屋子小子呜啦啦就跟着他跑了。平安淡笑摇头:“倒是个受欢迎的。”王宝走出去又返回来,拿起桌子上的手炉才跑到时时安跟前:“这个你拿上。”时时安接过来冲他感激一笑:“我就说少点儿什么。”时小雨在一旁看的啧啧出声:“瞧瞧王宝多体贴,不像有些人呦~”时时安看他一眼,学着他的语气:“不像有些人呦~”时小雨翻个白眼,冲到前头去了。“等等!”杨大满突然叫停大家,他左看看又瞧瞧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见没人经过,他才和杨二虎两个跑到一颗绑着布条的树后,在雪堆里挖出一个长木板。“拿上滑雪板,走。”杨大满和杨二虎两个举着一条长木板走在前头。“……”时时安沉默。这木板像是上房梁剩下的,这玩意儿怎么使,着实是他的知识盲区。一群孩子七拐八拐,绕开大人可能经过的各种地方,来到山脚下一个斜坡上。时时安看了一眼,这地方正适合滑冰。斜坡高度适中,底下还连着一片平坦的空地,长着干枯低头的杂草。“安安哥哥快来呀!”李家良拉他的衣摆。就在时时安走神的空隙,几个孩子已经把木板放好,整齐排列的坐了上去。最小的杨晶晶被放到最后一个。时时安看了眼这一木板小孩儿,明白大人为何不同意了。这要是翻车,没一个能逃掉的。“来呀来呀!”时小雨坐在苦命的孩子体会到滑冰的乐趣,时时安日日跟着小孩儿们往外跑。宋氏看的直叹息:“都快说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头一样。”“让他们玩儿呗,成了亲可没这么松快的日子过。”张氏绣着虎头鞋,在上头穿上两个铜板做眼睛。……“啊!”又是一声尖叫,一队小孩儿顺着斜坡滑下去。“这次我坐第一个!”时小雨站起来,喊得声嘶力竭。“不行!”杨大满拒绝:“该二虎哥了!你上次都坐过了!”“我就坐了一次!”时小雨不应,坐第一个才刺激。“那也坐过了。”杨大满拉着木板往上爬,不再理会他。时小雨没办法,只得戳时时安:“你去说你想坐第一个。”“不要。”时时安摇头,第一个要控制方向,容易造成侧翻。“你不会是怕了吧?”时小雨想用激将法。“嗯,害怕。”时时安回头,笑的一脸真诚。时小雨一噎,跑到坡上喊:“那我坐第二个!”时时安和王宝相视一笑,并肩走上去。大笑声在林子里此起彼伏,让冬日里本就难过的小动物们更加瑟瑟发抖。可这一群少年才不管别的,日日都要玩儿的尽兴才肯走。“安安哥哥再见!明天还一起玩儿!”李家良挥手,脸因为激动浮现两坨红晕。“好!”时时安朝众人点头,推门回家。只见院里空荡荡,连堂屋门都关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时时安觉得奇怪,回头看时小雨两个:“今儿家里有说做什么吗?”时小雨两个摇头:“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吧。”时时安抿嘴,觉得不太可能。他快步走进到堂屋门前,一推开门,怔愣住。安宁带着苗宇跪在地板上,宋氏和张氏后红着眼睛,时老大和时老三唉声叹气。就连平安,都脸上带着怒气。一看这场景,时时安心道坏菜!他二哥当众出柜了!“爹,娘,这是怎么了?”时时安慌忙走进去,挂起一抹干涩的笑。宋氏抬头看他一眼,竟是暮的流出泪来。时时安慌乱的走过去,拉住宋氏的手,郑重其事道:“娘,人这一生能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多难得啊!”“啊?”宋氏歪头,没反应过来。“如果二哥遇到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那么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您都会支持他们的对吗?”“……”宋氏皱眉,她听不懂小儿子在说什么。“二哥选了这样一条路,本身就受尽外人白眼,我们做家人的,自然会尊重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不光是宋氏,连安宁都不懂了。他选了什么路?他什么都没选啊!“娘,千金易得,知已难寻啊!”时时安抓住宋氏的手收紧,眼里带着焦急。“那个……”平安挑着眉头看他:“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安宁只是要和苗宇喜结连理而已。”“而已?”时时安睁大眼睛,这时代这么开放呢?“嗯,我喜欢苗宇,我要娶他!”安宁点头,看着苗宇的眼里都是欣赏。“?”时时安不懂了。“你们同意了?”他试探的问。“嗯。”宋氏点点头。“?”时时安震惊:“那你哭什么?”宋氏抽噎一声,看向苗宇:“苦命的孩子啊……”时老大哥俩又叹日气。“……”时时安沉默,久久的沉默。还是平安率先反应过来,他轻笑一声解释:“苗宇是哥儿。”“啊?”时时安表情带着龟裂。张氏擦着眼泪,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他同爹娘一声逃难来的,路上碰到要强占他的恶霸,爹娘为救他都去世了。”听了这话平安又带上怒气。“这孩子是心坚的,他剜了眉心痣,趁夜将那些恶霸一把火都烧了。”“呜呜呜……可怜的孩子……”时时安一时不知到该哭还是该笑。他看向苗宇,眉心处是一道狰狞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