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手重重的将门摔上,低声喝道:“陆凌泽!”
“属下明白!”一个声音忽显即逝,消失在殿外。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等,都休想再走近东暖阁十丈之内!
“现在你满意了?”猛的对着暖阁内怒喝,方才己空无一人的暖阁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多出了一个人来,那人长身玉立,一身玄黑色丝质长袍,更衬的面如冠玉,气宇不凡,只是此时他却是低垂着眉目,一语不发的承受了云皇的怒气。
云皇牙齿紧紧咬住,瞪着流光,声音如从齿缝中挤出来:“好,好,你可真是好。我倒是没发现你的本事那么大,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你就能不动声色的把这些人都通知个遍,还给他们出这么一个好主意。现在好了吧?遂了你的意吧?我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倒好,拿他来对付我是不是?”
流光一向神光俊朗的眼睛里此刻却有几分黯然,这些事情的确是他做的没错,他不能去审蔷薇,尤其不能和韩充这样暗中去审蔷薇,这件事情闹出来,朝中或者还有人记得当年慕容家的恩情,念着蔷薇不过是个小小女孩子,再借着过年例行的特赦,而让她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可若是和韩充两人去审,只怕蔷薇就真的,有死无生。
且不论别的,就单说当年剿灭慕容府一事,是韩充亲自领军,他就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蔷薇家的根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危患,总是从最小最不起眼的事情里蔓延起来的。
这样的浅显的道理,韩充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他一时半会儿确定不了蔷薇是不是真的慕容家子孙,为了以防万一,在刑讯时装作不小心失手的样子,将蔷薇活活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蔷薇那样的身子,又能撑得住多少刑讯?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闹出来,闹到大大庭广众之下,至少,也要让韩充不敢太过对蔷薇上私刑。
而最适合闹出这件事情的人,无过于那些当年在慕容垂麾下效力的将军们!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虽然他也不清楚韩太后怎么会同意九卿庭审,但目的己然达到,别的,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怎么不说话?”
“臣弟,无话可说……”流光垂眸,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委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从小就护着他的哥哥。
“臣弟?”云皇冷笑:“这个时候你知道是臣,是弟了,那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想一想?!”
流光身子一僵,只好再次沉默。
云皇恨恨的盯了他几眼,忽然又开口问道:“你弄这么多事情,到底要干什么?”
“臣……”流光刚说了这一个字,忽然又住口不语,抬起头看着流夜,眸中满是请求:“哥,我……我只是想保蔷薇一条性命。”
“蔷薇?”云皇又是冷笑:“就是你胸口那块疤痕的主人?”
流光直觉的觉得这话很难听,可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点头。
“我听说赤焰贵族会给自己奴隶烙上和牛马一样的标识以示区别,怎么,你烙上了这个印子,就真当自己是那个婢子的奴隶了?你不是恨她入骨么?不是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么?怎么这会儿倒忠心起来了?看看你那点出息!”
“哥……”
“别叫我哥!”云皇猛的一挥袍袖:“这么多年来,我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你,放手让你去做事情,你的长进呢,都到哪里去了?你难道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有多危险?可是你呢?你都干了点什么?!”
“哥,这件事情,和局势有什么关系?”看到流夜动了真怒,而且似乎涉及到目前的政局,流光不由也有些紧张:“蔷薇根本就是局外人,我只不过是想保她一条性命。”
“没被我那个外公找出来以前,她当然是局外人,可是如今她被找出来了,还怎么局外?就算她真的是局外人,凭你这个上心劲,韩充卷也要把她卷进来!”云皇伸手用力拍上御案,咬牙说道:“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局内人,深入的不能再深入的局内人!”
“什么?”流光一步上前:“哥,我不明白。”
就算在外面的时候再怎么尊贵怎么冷淡怎么成熟怎么咄咄逼人,到了流夜面前,他就似乎还是多年前那个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的小皇子,不懂的不明白的,尽可以发问。
流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流光,却还是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想,刚才太后为什么没有下令直接杀了那个婢子,而是要庭审?”
流光一怔,这个念头方才却曾在脑海中闪过的,只是没有多加留意罢了。
“慕容家当年声势那么盛,将韩家死死的压在下面,剿灭慕容家,又是太后的父亲亲自去办的,以母后的小心,早就该下令将那个婢子处死了,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办,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想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