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对乾隆的了解之深刻,从一件事可见一斑。乾隆末年、嘉庆初年,襄阳地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白莲教起义,给清廷造成了极大震动。令已经禅位归政、自称&ldo;十全老人&rdo;的乾隆寝食不安,耿耿于怀。
待到后来乾隆弥留之际,仍然挂念此事。有一天乾隆单独召见和珅,等到和珅进入后宫,发现乾隆面南而坐,而当时已登基称帝的嘉庆,则只坐在乾隆身边的一个小凳上。和珅跪在地上,过了很久也不见乾隆说话,乾隆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说些什么。嘉庆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楚,却终究听不清楚,遂不明所以。过了一会,乾隆忽然睁开眼睛大喝道:&ldo;那人叫什么名字?&rdo;跪在地下的和珅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ldo;徐天德,苟文明。&rdo;乾隆于是不再言语,继续闭起眼睛默默念诵着什么,过了一个时辰才打发和珅出来,其间并没有同和珅说一句话。嘉庆感到非常吃惊,过了几天,秘密地传见和珅,问他说:&ldo;上一次,父皇召你进宫,他说的是些什么,而你回答的那六个字又是什么意思?&rdo;和珅颇有些得意地说:&ldo;太上皇背诵的是西域流传的一种秘密咒语。据说,默诵这种咒语,被诅咒的人即使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地方,也会突然死去,所以,当时太上皇问及的时候,我用白莲教匪首徐天德和苟文明的名字来应对,他自然非常满意&rdo;。嘉庆听了,更加惊愕,没想到和珅竟然擅长这种妖术,所以等到乾隆驾崩之后,没几天就把和珅诛杀了,以免他动用妖术,诅咒自己。
一个人临死之际总会喃喃不停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乾隆也是如此,他的话就连嘉庆也难以分辨,而和珅竟然能够与其心灵相通,连乾隆会西域咒语这种事都知道,并且深明其意。由这件事,可以窥见和珅对乾隆已经到了&ldo;心思一动,无所不知&rdo;的程度,能对乾隆了解到这种地步,乾隆又怎么能不引他为左膀右臂呢?
肯为皇帝背&ldo;黑锅。&rdo;
历史上给乾隆的评价很高,主要是根据他前期的功绩来评定的。但是,到了晚年,他变得脾气暴躁、行为乖戾起来,并且做事一意孤行,稍有不如意,就会大发脾气。其实这大部分是他年老精力不济的原因,尽管如此,他却要以严谨勤俭、爱民如子的明君形象示人,听不得半句逆耳之言。就在这样&ldo;严峻&rdo;的形势面前,和珅仍然能够一帆风顺,显示了和珅非凡的处世才能。那么,和珅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
和珅知道乾隆好大喜功,而国家财力却难以支撑,怎么办呢?这难不倒和珅,他为乾隆想出许多敛财的办法,从而满足乾隆的虚荣心。但是这些办法都不是什么勤政安民的政策,自然会引起人民的不满,和珅心甘情愿地替乾隆背上了奢侈的&ldo;黑锅&rdo;。他和乾隆之间好像形成了默契,乾隆在朝堂上冠冕堂皇地下令不要铺张,大唱红脸;和珅却私下里疯狂敛财,接受各级官员的捐贡。官员们也不傻,知道捐贡可以得到皇帝与和大人的青睐,自然趋之若鹜。所以,乾隆后期,国家的财政危机常常被和珅化解。
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乾隆有了银两,心中自然高兴,于是便在枯燥乏味的皇宫中坐不下去了,又打起了南巡的主意,但是却顾虑被人冠以贪图享乐、挥霍无度的名声。这岂能瞒得过和珅的眼睛?和珅知道皇上心中是极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考察一下自己多年统治下天下百姓的富足生活。而皇上之所以犹豫不决,是怕大臣和人民的议论。
善于体察圣意的和珅想出了一个主意为乾隆排忧解难,他向乾隆担保说,江南各地物产丰盛,官员和富商们蒙皇上圣恩,才得以一切安泰,故早就有心回报恩泽,若皇上垂驾江南,一应费用,都由江南的官员和富商们承担。这样一来,可以不必动用国库之财,那些说皇上享乐的人就无话可说了。乾隆之所以迟迟未作决定,所虑者唯有此事,见和珅这么说,不禁大喜。他当然知道和珅与江南各级官员的&ldo;小九九&rdo;,只是和珅能如此为他着想,实在令人感动,当即令和珅全权安排南巡事宜,御驾即刻起程。
和珅见皇上愁云顿散,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更加受到皇帝的恩宠。总领南巡事宜,可谓风光无限,于是向江南各地发出通知,言明皇上要巡视江南,各地官商务必细心准备,并鼓励商人捐钱捐物,作为皇上一路上的花费。虽然公文中没有强求,但既是皇上南巡,又是和珅的主意,当然要郑重其事。官员们都是些只管自己官位、不管百姓死活的人,谁敢怠慢,纷纷不惜工本大兴土木,唯恐哪里不能让皇帝如意。那些想趁此机会更进一步的官吏,更是大肆进贡,以期讨好和珅和皇上,谋得升迁。
于是江南官员上下送礼成风,他们当然不会掏自己的腰包,到最后,各种负担还是要转嫁到百姓头上。而且,百姓们还要服徭役,出工出钱疏通运河、建造行宫、修葺龙舟,以供乾隆玩乐。江南一时间装扮得焕然一新。然而,在这无数美景的背后是人们对和珅和乾隆的极大不满和愤懑。
终于,心情愉快的乾隆开始南下巡视了,所经之处,一片莺歌燕舞,百姓纷纷跪拜谢恩,乾隆的自尊心、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满足,感到非常满意。江南秀丽的景色也让他陶醉,心中不禁感叹,大清国在自己的统治下实在好不气派,得意之间又作诗多首,免不了自我表扬一番。